王利宁：如何适配国际石油市场变局

作者：王利宁

2024-01-26

<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由于红海安全危机持续发酵，在引发国际社会广泛担忧的同时，多家西方跨国石油企业先后宣布暂停所有通过红海的原油与天然气运输，从而导致国际能源市场对油气供应紧张的一片焦虑。石油是全球第一大能源品种、最为重要的大宗商品，具有商品、金融和政治三重属性。世界石油市场的发展与世界政治经济格局调整、技术革命与产业变革、全球绿色低碳转型政策实施以及地缘政治事件密不可分。近年来，大国博弈、乌克兰危机、巴以冲突、碳中和大潮、人工智能及新能源汽车爆发式发展正推动世界石油市场加速调整。首先，新能源汽车大发展加速石油消费峰值到来。以汽柴油为代表的成品油是石油消费的基本盘。1990年以来，两者合计占石油消费的比重保持在50%以上。近年来，全球电动汽车飞跃式发展对汽柴油形成规模替代。2016—2022年全球新能源汽车年销量由92.6万辆增长至1059万辆，2022年同比增长62.17%。而且，在碳中和目标下，新能源汽车占比将继续大幅上升，笔者认为，到2060年，全球新售轻型汽车可能几乎全部为新能源车，届时保有量占比将超过80%。此外，全球航空、航海等难减排领域也在积极探索绿色发展模式。如国际航运协会持续提高海运业减排目标，提出2050年实现全行业零排放。此背景下，世界石油消费峰值或将在2030年前后到来，但达峰时间和峰值仍有较大不确定性，这取决于全球经济发展水平、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快慢，以及各国推进低碳转型的力度等。其次，低成本将始终是世界石油供应的主题。中短期内，低碳、低成本、短周期资源将备受青睐。从低碳角度看，加拿大、委内瑞拉及西非等基础设施不完善地区的排放强度较高，在碳约束趋紧的背景下将受到制约。如委内瑞拉和加拿大的资源以重油为主，碳排放量通常是全球平均水平的3—5倍。低成本和短周期项目可更好应对油价的波动和需求的波动，更能得到资本的青睐。如页岩油是典型的短周期项目，中短期内仍将是投资重点，近期一系列重量级的北美页岩油并购案是有力证据。但长期看，随着页岩油、深水等非常规原油供应在2030年前后逐步达峰，中东地区将凭借资源和低成本优势，重新占据市场主导。再次，世界石油市场不确定性不稳定性进一步增强。中长期世界石油需求的不确定性叠加供应格局的深刻调整，将加剧世界石油市场波动。一是供应弹性韧性下降。在低碳转型背景下，油气行业投资更为谨慎，当前产量为历史新高，但投资仍未回到2014年高位，叠加部分资源国局势不稳、遭遇制裁，全球原油供应弹性韧性明显不足。二是国际石油公司策略摇摆影响市场预期。欧洲大石油公司为平衡好当前收益与长期低碳目标，着力在传统业务与新业务间寻求平衡，使其策略摇摆。如英国BP公司公布新的发展战略，将2030年油气产量从前两年设定的150万桶/日上调至200万桶/日。三是原油金融属性加剧价格波动。在全球经济金融格局持续深度调整，及美国逐步放宽大宗商品交易监管下，大宗商品的交易和炒作明显，原油价格波动幅度显著提升。最后，乌克兰危机加速全球能源治理格局的调整。一方面，乌克兰危机使美国、俄罗斯和中东资源国在能源领域相对平衡的状态打破。美国和中东资源国的“能源权力”将有所增强，欧盟战略自主性将因对美能源依赖而被削弱。另一方面，全球携手推动能源转型、合作保障能源安全的共识被削弱，大变局下全球能源治理博弈加剧。以国际能源署（IEA）和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为例，IEA于2022年4月宣布将史无前例地释放2.4亿桶战略石油储备，但OPEC与其盟友为提振油价仍决定从当年10月起减产200万桶/日，二者间的分庭抗礼加剧了市场波动。针对国际能源行业正面临的巨大变化，需要更好地发挥我国产业、市场、技术、贸易等优势，助力全球石油市场稳定。一是推动形成油气生产国和消费国的沟通合作平台，推动建立全球油气风险预警机制，定期对全球油气安全进行评估，不断提高全球油气治理体系有效性。二是加强能源贸易、科技合作，共同保护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强化油气定价体系中的商品属性，确保油气价格合理稳定。三是积极参与全球气候治理，共同探讨适合本国国情的能源转型道路，助力发展中国家有序实现清洁低碳能源对传统化石能源的安全替代，确保全球化石能源的生产供应与经济增长和能源转型的节奏形成良好适配。（作者是中国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石油市场所所长）</section></arti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