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升：面对“三新政局”，法国内阁强调执行力

作者：赵永升

2024-01-17

<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法国总统马克龙不久前任命国民教育和青年部长加布里埃尔·阿塔尔为新总理。两天之后，法国新政府内阁成员名单公布。内政部长达尔马宁、经济与财政部长勒梅尔、国防部长勒科尔尼和司法部长莫雷蒂等几位重量级部长均获得留任。尽管原内阁的主要成员留任、入阁的新面孔并不多，但法国左翼仍将马克龙此番政府改组比作“萨科齐第四版”，其中偏右翼的达蒂和沃特琳入阁尤遭质疑。那么，法国此次内阁改组是否如左翼嘲讽那般真的“向右倾”了呢？法国新内阁在外交和经济等方面又将何去何从？首先，笔者认为，所谓的新政府“右倾”仅为表象。关于此次法国政府改组的左右倾向，新内阁的成员名单上，如果直观地按照各成员的党派划分，在已知的15人中，有13个偏右翼不假，但我们不能由此即得出新政府右倾的结论。这一政治现象需从更高的视角和更宽的视野来看待，毕竟如同世界上其他党派的演变一样，法国党派的左右色彩多年前已日益淡化，并且愈加明显地呈现出“左右趋中”的趋势。而该趋势又与法国政坛已经演变多年的基于“极化”或“碎片化”的“去政党化”现象相关。其次，法国政坛的“极化”现象并非今日才有，只是最近几年愈发强化。笔者将其概括为从“两极化”到“四极化”，再到“三极化”的极化“三连跳”演变过程。具体而言，法国政坛从历史上主导一时的左右“两极化”，到2017年前后的非左非右、极右、极左和右翼的“四极化”，再演变到如今的非左非右、极右和极左的“三极化”。而无论是法国政坛的“极化”抑或“碎片化”，均可纳入欧美社会日益加剧的“去政党化”现象，即法国的传统大党正在快速地走下坡路，甚至不堪到法国的传统左右两大党即社会党和共和国人党，在2022年第一轮投票中，竟然连竞选费用报账的门槛要求——5%都达不到。而这恰是马克龙当年能够异军突起的政治环境所在，同样也是如今马克龙改组政府的构架逻辑所依。实际上，此次改组在最为关键的总理人选上，尽管法国党派的色彩已没那么明显，但笔者认为马克龙实际上还是充分考虑到党派之间左右平衡的必要性，毕竟与财长勒梅尔等偏右翼部长相比，号称“不左不右”实为中间偏左的马克龙，还是需要选择一个左派立场尤其是中间偏左的人来当总理。至于新内阁里各个部长的具体左右党派属性，其实如今已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此时马克龙已非彼时马克龙。对内阁成员选择的首要标准，应该是符合法国当下“三新政局”，即法国总统在“新任期”的“新阶段”里亟需完成“新任务”的要求。具体而言，“新任期”，指的是马克龙在2022年5月成功连任、进入第二个总统任期之后，他的政治举动自然会与其瞻前顾后的第一个任期有所不同，有的方面甚至会相当不同。“新阶段”，指的是在马克龙的第二个任期的第一阶段，前总理博尔内就带领内阁渡过一年半多的艰难时期，通过了退休制度改革方案和新移民法案，法国进入马克龙第二个任期的第二阶段即“新阶段”。“新任务”，指的是进入“新阶段”之后，法国政府实际上面临的最主要难题不再是退休方案和移民法案的讨论层面，而是在方案与法案实施层面的“新任务”。有法国媒体将阿塔尔称为“着急的人”，此处的“着急”一词无贬义，更多的是指新总理说干就干、执行力强的含义。另外，以新任命的法国外长斯特凡·塞茹内为例，上任第二天，他就抵达基辅访问。抛开此访的性质及讲话内容，其行动快速的执行力可见一斑。换言之，基于法国总统面对“三新政局”之需，此次政府改组在人选上，除了对总理这个关键岗位些许考虑到党派因素，对进入内阁的诸多部长，首要考虑的是该人选对已经通过法案的实施或执行能力这一根本问题，而非其究竟是属于左翼、中翼还是右翼。加之就笔者在法国久居的感受而言，在执行力方面，传统概念上的法国右翼总体确实要强于法国左翼。至于此次政府改组是否会对法国的内政和外交产生大的影响，毕竟内阁里加入了部分新成员，在政策实施上会有差异，但总体而言新内阁不会大幅调整或改变既定内政外交政策。而前文提及的实施及执行力，将主要涉及到法国的对内经济和社会政策，包括已通过的两大文件，即退休制度改革方案和新移民法案等。关于法国的对外关系，将保持既定的方针和政策。即使新官塞茹内外长一上任立马前往基辅，其中自然有法国继续支持乌克兰的表态，但更多的还在于配合西方对乌战略，并不代表法国会在俄乌冲突问题上更积极。综上所述，在前总理博尔内不惜动用法国宪法第49.3条使法国退休制度改革方案最终强行通过，且在受多方反对的背景下通过颇具争议的新移民法案之后，内阁成员在人数构成上的“右倾”仅为“表”，未来诸部长尤其对退休制度改革方案和移民法案等的实施力或执行力方为“里”。而此次内阁重组，若从短期看是为5个月之后的欧洲选举铺垫；若从中长期来看，则旨在确保未来进入“后马克龙时代”后，“马克龙主义”仍能得以贯彻和实施。（作者是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研究员、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section></artic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