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禁毒战争遭调查，杜特尔特称自己不会“道歉”

【文/观察者网 张菁娟】“不要质疑我的政策，因为我不会道歉，也不会辩解，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事。”当地时间10月28日，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在参议院捍卫其发起的扫毒行动时作出上述表述。

综合菲律宾Rappler新闻网、《菲律宾星报》（Philstar）等媒体报道，杜特尔特当天坚持其一贯立场，认为使用非法毒品是一种社会弊病，应该用“铁腕”手段来治理。

菲律宾毒品问题极其严重，杜特尔特在2016年上任后不久便发起大规模禁毒运动，被外界称为“反毒战争”。虽然打击效果立竿见影，但也饱受非议。

据菲警方统计，打击行为造成6000多人死亡。然而，据人权组织认为，真实的死亡人数要高得多，可能高达3万人，且缺乏他们与毒品犯罪有关的证据。该组织甚至表示，一些枪手可能是警方派来的。

面对外界质疑声，杜特尔特强调，无论“反毒战争”是否成功，它都不是一场完美的“战争”。他表示，愿意一人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我、只有我本人将承担责任”。

“如果他们战斗，那就杀了他们”

在当天参议院就扫毒行动举行的听证会上，杜特尔特被问及所谓的秘密暗杀组织“达沃行刑队”（DDS）时表示，根本不存在这一组织。

不过他表示，他曾命令手下的警察“鼓励”嫌疑人反击，以便警察有借口杀死他们。

“坦率地说，我鼓励罪犯战斗，鼓励他们拔枪。这就是我的指示，鼓励他们战斗，如果他们战斗，那就杀了他们，这样一些麻烦在我的城市里的就得到解决了。”杜特尔特说，他并不鼓励杀戮，但要合理运用自卫权。

DDS被认为是杜特尔特长期执政的达沃市的安全维护者，他们的惯用手法是将涉嫌贩毒、盗窃、强奸及谋杀等刑事犯罪的罪犯和嫌疑人当街射杀，这些人中有些已定罪，有些正在被指控，也有些尚未正式逮捕。报道称，据说DDS是由达沃市警方组成。

当地时间2024年10月28日，菲律宾马尼拉，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出席听证会。 视觉中国

“如果你们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认罪。”杜特尔特声称，他在当达沃市市长时拥有一支专门对付罪犯的敢死队，但成员都是黑帮分子，而不是警察。

杜特尔特表示，他不希望他的警察在杀死毒品嫌疑人后面临被停职的风险。“这只是为了告诉达沃人，我在那里，如果你犯了错，你哪儿也去不了，我就在那里。”

在杜特尔特发表上述讲话后，菲律宾前国家警察总长罗萨和达瑙（Vicente Danao）为其辩护，称杜特尔特只是在开玩笑，并表示杜特尔特从未指示他杀任何人。

罗萨说，这都是吓唬罪犯的说辞，“只是他的恐吓策略”。他称，达沃市之所以风平浪静，是因为犯罪分子害怕了。每当媒体报道达沃市的死亡事件时，就会搬出所谓的DDS。

“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我、只有我本人将承担所有责任”

杜特尔特在听证会上直言，自己不会为发动毒品打击行动进行“道歉或辩解”。

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无论你们信不信，我都是为了我的国家，打击非法毒品的行为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无辜和手无寸铁的人”。

杜特尔特表示，自己愿意负起所有责任，而根据他指示行事的警队不应被追究责任。

“我已尽最大努力，坚定不移地解决非法毒品问题。无论成功与否，它可能都不是完美的。我、只有我本人要为警方根据我命令所做的一切承担全部法律责任。我将承担责任，我将是那个承担坐牢后果的人，而不是那些执行我命令的警察。我同情他们，他们只是做了自己的工作。”杜特尔特说。

报道称，多名众议院议员认为，杜特尔特应该为此入狱。多数党副领袖阿西德雷表示，即使是前总统也不应免于法律后果。既然杜特尔特声称对禁毒战负责，这为司法系统采取行动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如果我们坚持正义和法治原则，杜特尔特就必须承担责任。他必须为此入狱。这不是政治问题，而是正义问题。”阿西德雷说。

当地时间2018年2月28日，菲律宾达义市，菲律宾毒品执法机构（PDEA）和警察展开突袭行动搜捕毒贩。 视觉中国

杜特尔特于2016年就任总统后承诺将在三到六个月内结束该国的毒品问题。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希特勒屠杀了300万犹太人，菲律宾有300万吸毒者，我很乐意把他们全部杀光。如果德国有希特勒，菲律宾也应该有……”

杜特尔特的缉毒运动吸引了国际社会的关注。2016年10月，国际刑事法院对此表示担忧。2018年2月，国际刑事法院表示将对杜特尔特领导的打击毒品犯罪行动是否有违反人权行为展开“初步调查”。2019年3月，菲律宾正式退出国际刑事法院。不过，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此前表示，该法院对杜特尔特涉嫌的犯罪仍拥有管辖权。

目前，杜特尔特因涉嫌在“反毒战争”中犯下反人类罪，正在面临国际刑事法院的调查。

两大政治家族不和，或成2025年中期选举焦点

在众议院调查有关“反毒战争”中的杀戮事件之际，菲律宾两大政治家族——杜特尔特家族和马科斯家族之间的裂痕正逐步扩大。

杜特尔特的女儿、菲律宾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10月18日公开炮轰现任总统马科斯“不知道如何当总统”，并说她已掌握一份足够弹劾马科斯的“罪行清单”，但并未透露进一步信息。彭博社形容，这是菲律宾两大政治联盟决裂以来，莎拉对马科斯发出的“最强烈批评”。

莎拉是在社交媒体“脸书”的直播记者会中发表上述言论的。莎拉透露，菲议会的政治对手正试图对她发起弹劾，将她“拖入地狱”。

莎拉说，她曾向总统马科斯的姐姐、现任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伊梅·马科斯发出过警告，如果针对自己的攻击继续下去，她将“挖出”其父亲老费迪南德·马科斯的尸体，丢进南海。

菲律宾总统马科斯 视觉中国

2025年5月，菲律宾即将举行三年一次的中期选举，这是对菲律宾国内政治势力的重新洗牌。此次中期选举，将改选参议院24名议员中的12名。

据《日经亚洲》（Nikkei Asia）报道，马科斯已为12名候选人背书，其中包括他的姐姐、现任参议员梅·马科斯。

而现年79岁的杜特尔特有意重返政坛，他于10月7日提交竞选达沃市市长候选人资格的申请，而杜特尔特的儿子、现任达沃市市长塞巴斯蒂安将竞选副市长。

美国彭博社此前文章指出，去年以来，随着马科斯的议会盟友就机密资金问题向莎拉发难，再加上马科斯一改杜特尔特政府时期的政策，不断加强与美国的关系，马科斯-杜特尔特联盟的裂痕不断加深，可能成为明年中期选举前两个阵营之间的最新爆点。

新加坡东南亚研究所高级访问研究员阿鲁盖（Aries Arugay）评价道，如今菲律宾政坛是“王朝在对抗王朝”“2025年的中期选举可能是一场关于哪个王朝（杜特尔特或马科斯）更强势的公投，这将是一个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