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伟：“拒绝中国人登机”，谁的问题？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高天伟】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在2024年新加坡航展期间，一架隶属德国空军的空中客车A400M军用运输机上的工作人员，以粗暴态度拒绝中国籍人士登机参观，却对其他国家人员开放，此举涉嫌“国籍歧视”。

这一消息得到很多参加航展人员的证实。

《环球时报》微信公号截图

事件经过一天多的发酵后，空中客车于2月25日晚表示，公司无意限制参观者身份，并就先前现场工作的不足之处向观众道歉。公司已经调整工作，确保参观者“不分国籍“都可以登上A400M参观。据网友反馈，25日当天确实所有人都可以排队登机了。

空中客车于2月25日晚在官方微博发表的声明

为什么空中客车的态度会有前后变化？“拒绝中国观众”是否还会在国外航展发生？应该如何应对这类问题？

航展会务工作复杂，自带易错属性，但空客无法回避责任

新加坡航展是交易规模名列全球前五的世界级航空盛会，我们国家今年也派出了包括C919和ARJ21在内的强大阵容参展。而老牌飞机制造商空中客车除了继续推广民用飞机产品之外，也派出一架欧洲研制的综合性能最强的军用运输机A400M到场展示。

A400M是欧洲研制的新一代军用运输机，2013年服役；长43.8米，翼展42.4米，高14.6米，最大运力37吨，最大航程9300公里。图自空中客车

航展的参展飞机和附带的保障团队，一般有3种属性：

1、飞机制造商自有，比如客机的原型测试机，以及尚未交付客户、产权仍属于制造商的上市产品；

2、制造商临时向用户租赁/借用，例如这次涉事的A400M属于德国空军，其参观和演示事宜由空客和德军共同组织；

3、用户自行参展，与制造商无关，例如希腊空军派出名下美制C-130运输机到英国参加航展，这种情况一般由用户自行管理开放事宜，制造商不参与。

一种型号的飞机可以由多个用户使用，甚至也可以由数个制造商生产。这些单位的所属国家、政治立场、企业文化、人员素养、沟通水平……各不相同，因此在大型航展上，“你可以、我不可以”，“昨天可以，今天不可以，明天又可以了”之类的区别待遇，甚至成了常见吐槽对象。

以笔者的亲身经历为例，在中东某大型航展上，靠近美军机坪拍摄时被美军大兵要求离开；而隔壁中东国家空军版本、甚至更加先进的同型战机，却随时欢迎参观者进入座舱体验，甚至参观者将上半身探进发动机拍照都无人干涉。

回到新加坡航展上由空客和德国空军共同管理的A400M，结合空客的两次声明，航展前半期也有少数中国籍人士登机参观、最后确实不设限制等情况判断，空客公司本身应该无意限制参观者国籍，但集团的想法是否全面及时传递到一线工作人员，有没有对德国空军等参展伙伴充分宣贯……显然，这中间的沟通曾经存在问题。

此外， “拒绝中国人士”时态度不好，甚至有网友描述言语冲突中的现场工作人员带有空客标识，且其管理的是空客名下展品，那么空客就无法回避对这些工作人员言行的责任——不论相关工作人员是长期雇员、临时工亦或来自其他单位。

空客飞机在2024年新加坡航展上表演。图自空中客车

大环境之下，“拒绝中国观众”或成航展类活动“常态”

虽然空客以自上而下的方式实质性回应“A400M事件“的相关诉求，但“拒绝中国观众”确实曾经发生，哪怕只是个别工作人员或单位/部门自作主张，这说明对中国的防范乃至对抗态度，在西方国家存在相当市场。而在其它一些航展，“拒绝”甚至已经落到实处，乃至产生了一定“群众基础”。

笔者综合航展相关人士的信息，仅在2023年，就发生过不少类似事件，比如曾经不限制参观者国籍的日本岩国等航展，明确表示不对中国人开放；又如，2023年初澳大利亚航展，更是被曝出当地个别民众和安全专家“举报”正常观展的中国学生是间谍的闹剧；就连在欧美风行一时、每人票价高达十几万元人民币、为西方航展带去大量收入的“空对空拍摄服务”（即购票者可乘坐专用飞机在空中拍摄其它飞行状态中的飞机），都传出要对中国摄影师设限的消息——为了“政治正确”，可以跟挣了多年的钱过不去。

在澳大利亚航展被怀疑为“间谍”的几位华人面孔拍摄者，这些照片和相关“指控”甚至被发到了西方著名媒体《每日邮报》上。后来，在澳大利亚华人华侨以及留学生团体的抗议下，相关报道被删除，事件最终不了了之。

航展是政治的一种延续，在全球保守主义抬头，民粹主义、民族主义趋于强化的大环境下，它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可以预料的是，未来“拒绝中国观众”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甚至越来越多、越来越摆上台面。

2023年澳洲航展现场。图自航展官网

不忘初心、自尊自强：与涉外航展打交道的自信与智慧

虽然确实出现一些新情况新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全球大多数航展、特别是重要的商业化航展，对我国观众依然是友好的；公平和开放的国际环境，也是我们国家坚持不懈地追求，因此有意观摩航展的朋友没必要因噎废食，更何况这次最后也没有“噎住”。

如果在航展中遇到疑似歧视等不公正待遇，可以第一时间向主办方或设展方高层反映并要求解决。这次A400M事件发生后，就有外语水平较好的网友与新加坡航展主办方、空中客车总部等有理有据地进行沟通，相信他们的做法促成了事件的解决。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我国科技实力提升、开放进一步深化，越来越多的中国飞机也会出现在国际航展上，它们也会面对展示推销的实际需求。

对此，笔者的建议是“自信、自强”。如果决定开放，那就尽量不设限制，大大方方让全世界观众感受“中国制造”的魅力；如果受限于接待能力、国家政策等因素，只能部分开放或者不开放，那也应尽量提前做出说明，明确规则，给观众以恰当预期，光明磊落。

开放、包容与合作终将是世界主流。

2022年，我军运20飞机参加奥地利“空中力量”航展，受到热烈欢迎。图自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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