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⑦】战争年代的英雄主义——悍将钟伟遭遇猛将邓岳之后_风闻

百 祺

**一、震动四野的“抢俘虏”**事件

       邓华曾对部下说：“林总我知道，只要打了胜仗就行了，再执行命令，打不了胜仗也不行。”确实，林彪只看重会打仗的指挥员；若能力不行，就得让位，调往二线部队。因此，东北野战军的纵队司令员更换最为频繁，其智勇双全、能独当一面的虎将也最多。东野（四野）还有不成文的惯例，打不好仗的主力有可能降为地方部队，打得好的地方部队优先升为野战军。有了这样的激励机制，一些部队常相互较劲、激烈竞争，战斗力大增；同时，也出现了骄横的悍将和作风粗野的部队，有人戏称为“骄兵悍将”。

       骁勇善战的邓华就是把普通的7纵带成了一支能打硬仗的劲旅，而让林彪刮目相看，并常把它当主力使用。邓华争强好胜的性格，也给部队留下了烙印，7纵可谓典型的“两头冒尖”：既能打，又能抢——行军抢路，住宿抢房，战后争抢缴获；常与兄弟部队发生纠纷。李作鹏的6纵16师也是这样的部队，16师前身7旅一次与兄弟部队的篮球赛，不服判决，打球变打人；民主联军副政委高岗过去劝架，也被7旅的人打了，当得知其身份后，仍破口大骂。然而，最野的还是2纵5师师长钟伟，人称“好战份子”、“钟疯子”；他最喜欢打仗，也很能打仗，更是一个“胆大妄为”的狠人。四野的“一些老人说，这种事钟伟可没少干。弹药、吃的，穿的、用的、也不管是‘东总’还是第兄纵队的，路过他那儿，看着挺好，写张条子就没收了……战前，让战士衣兜里揣上条子，攻进城里就贴，到处都是‘5师缴获’的条子。有些武器和仓库本是别的部队缴获的，也被5师贴上条子……还能抢人——抢俘虏。”【1】

      “抢俘虏”之事指的是当年惊动东野（四野）上下的一个事件：1948年1月的文家台战斗，为防止国民党新五军军长陈林达率部夜间逃窜，我3纵司令员韩先楚命令邓岳的7师，当晚提前发起攻击，以拖住敌人。次日清晨总攻时，20团1营1连3排副排长李永凤等人首先攻入新五军军部，活捉了军长陈林达。随后，2纵5师的人也冲了进来，并强行带走了陈林达等人。这件事在东野（四野）影响较大，议论较多。现今，对此了解很清楚的是著名军旅作家张正隆。他曾说：“从1987年到现在，采访的四野人，从当年的将军到士兵，我想不下两百位了。”【徐绍娜，涂燕娜：张正隆——有时候觉得我是在抢救历史，新快报，2011.12.30】张正隆通过大量的采访，以便真实地再现东北野战军的战斗历程；许多四野老人都给他讲述了“抢俘虏”事件。因此，张正隆在书中描述：“冬季攻势打文家台，本是3纵抓了陈林达，5师上去就给抢了过来，还把3纵的人给打了。” 【2】

       这件事流传较广，当时在东北地方部队骑兵团担任中级指挥员的唐洪滨老人，晚年回忆：“在围歼新五军的战斗中，第2纵队和第3纵队的战士们之间还发生了一点小情况，为争缴枪支、争抢俘虏闹得不愉快。后来两个纵队的领导知道后，立即各自制止了自己的部队，所以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唐杰：百岁红军父亲的烽烟岁月，中央文献出版社，2012，P249】这么尖锐的矛盾没出大问题，完全是因为韩先楚胸襟开阔、顾全大局的处理方式所至。当时，一些战士反映5师的人抢走了陈林达，还带走了3纵的战士，韩先楚却说“只要抓住陈林达，谁抓住都一样，南北满部队刚会师，要照顾大局，讲团结。”并嘱咐20团政委刘振华：“可能人家不了解情况。你去把战士领回来，是谁抓的陈林达就别争了。抓陈林达的战士，你们也可以上报，给他记功嘛！”【何念选：百战将星  韩先楚，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98，P134】

       然而，有着英雄主义情节的7师师长邓岳，是一个有仗打就不要命的猛将！他率领的7师与5师一样，也是东北野战军的头等主力师；近年来，连战连捷、风头正劲，当得知5师抢走陈林达之事后，邓岳暴跳如雷：“好你个‘钟疯子’，就是明火执仗，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行，许绍龙，带上警卫排跟我去抢回来。”最后还是韩先楚强令制止，才没酿成大祸！5师的官兵为什么这么骄横？究其原因，就是有钟伟身体力行的“示范”和大力地撑腰。一位曾经的老部下说：“犯法的事……弄不好都得掉脑袋。钟伟不理这一套，对我们说：你们只管给我干，我有脑袋你们就有脑袋，怎么抓的怎么给我送回来。”四野的“一些老人说：天下事，没有钟伟不敢干的。”【1】可见，如果性格刚烈的邓岳率警卫排与5师的这帮官兵争抢俘虏，势必酿成血案，很可能还是大血案！中原野战军（二野）就发生过，为争抢俘虏、开枪打死自己人的事件！【2】想想，都后怕！多亏有了一位宽宏大度的韩先楚司令员，才使四野首长过于放任自流的恶果，没有造成重大惨祸。

       后来，在辽沈战役结束后的一次师以上干部会议上，心里一直憋着这口闷气的邓岳，见到了越级提升12纵司令员而春风得意的钟伟，横眉立目的邓岳开口便厉声质问：“钟伟，你们为什么抢我们的俘虏？” 钟伟开始一怔，随即便明白了，抢陈林达并不是他指使的，却是他放纵部下的结果；钟伟自知理亏，也了解邓岳的脾气，立即赔笑：“都是革命部队，你抓我抓都一样。人家是大军长，大反动派嘛，谁不想抓啊！我向你邓师长赔礼了！”【陈冠任：首都周围的八大集团军，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P433】钟伟罕见地低姿态巧言认错，熄灭了邓岳心中的怒气，避免了龙争虎斗的场面，也让周围的战友们松了一口气！

二、尊重历史、以史为鉴

       当今，究竟是哪支部队最先俘获了陈林达这个问题，在史学界应该不存在争议了，因为有那么多四野知情人的回忆记录和事件现场见证人的文章描述，可谓“铁证如山”。但是，在网络上总还是有一些争论，为了让不熟悉这些历史的网友了解真相、明白是非曲直，笔者借助于手中丰富的文献资料，来揭示一下我们英雄先辈精彩的战斗历程。首先，从我军战史来看陈林达被俘的记录。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9军战史是这样写的：“陈林达是东北解放军俘虏的第一个军长。吴信泉副司令让5师师长钟伟派人将陈林达带到纵队部，与之进行了一次谈话。”【2】39军的前身就是2纵，这段话说明陈林达是2纵5师的俘虏，文字简洁，不谈细节；这和其它所有说2纵5师俘虏陈林达的文章一样，只讲结果，不谈抓捕现场的细节，有难言之隐。而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0军战史是这样描述的：“1948年1月6日傍晚，新编第5军在我连续打击下退守文家台（也有战史写作闻家台）。担任主攻任务的2纵担心打成击溃战，决定于7日早晨发动进攻。但是担任警戒打援任务的3纵司令员韩先楚判断援敌不敢出动，而陈林达老奸巨猾，惯于逃跑。于是韩司令决定当晚主动出击，用7师粘住敌人。在攻击文家台的战斗中，7师20团打得英勇顽强，并于7日总攻发起后 首先冲进新编第5军军部，活捉了军长陈林达。但是随后冲进军部的2纵5师为了抢功，竟然把3纵官兵和陈林达一起带走。”【2】秉笔直书，毫无顾忌。

       另外，当年主攻20团尖刀连的指导员晏士禄，在攻打新五军军部时负伤，他亲眼目睹了活捉陈林达的经过。后来，晏士禄撰写了“血战闻家台——全歼敌新五军活捉军长陈林达”【党史纵横，1999（2）】一文。荣立2次特等功、6次大功的四野著名战斗英雄赵兴元，曾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战斗英雄的代表，给毛主席献花、握手，获得了极高的荣誉！赵兴元曾担任3纵7师20团1营营长指挥了攻打新五军军部的战斗，并手持机枪参加了一线的战斗。他早年撰写的 “血战闻家台”，被中国革命历史经典丛书《星火燎原》1964年收录出版；后来，该文常被各媒体刊出，影响较大、传播极广、经久不衰。其文中描述：“一连三排副排长李永凤同志，带着一个班最先冲进了敌军指挥部的小楼。他“当啷”一脚踢开大门，手里捏着一颗鸭嘴手榴弹，“唰”地拔出保险针……‘谁是陈林达，给我站出来！’沉默了一会。只见从房角里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白白的脸，帽檐瘪瘪着，身穿士兵大衣，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就是……’。”【《星火燎原》编辑部：狭路相逢勇者胜——《星火燎原》选本之三，解放军文艺社，1964，P116】原北京军区政委刘振华上将，就是当年7师20团政委，他撰写的回忆文章描述：“我随赵兴元率一营二连首先攻入新五军军部。一排副排长李永峰前来向我报告，说他们二连攻入军部后，把军长陈林达捉住了。‘带我去看看。’我一听高兴极了，就随李永峰去见陈林达。陈林达乖乖承认他是军长，并提出要求把他送我军最高司令部去。”【刘振华：活捉敌酋陈林达，解放军报，2010.3.5】可见，刘振华和赵兴元就是“抢俘虏”事件的现场见证人，刘振华在劝阻5师人员的过激行为时，还曾遭受过对方粗暴对待。老将军不计前嫌、豁达大度，还替5师的人打圆场，他在文中继续说：“因我们的两个营伤亡较大，战场还未来得及清理，陈林达只好交给兄弟部队带走了”。如此，“抢俘虏”就变成了友好移交。此时，刘振华作为我军最高军衔的高级将领，也具备了当年老首长韩先楚那样的大局观。另外，晏士禄的回忆文章也涉及到活捉陈林达后，其去向问题；在审稿编辑的督促下，被修改成：陈林达先是被3纵俘虏的，后来溜了，2纵清查俘虏时又找到了。这样，就都回避了“抢俘虏”这种严重违纪的粗暴行为，以维护我军形象。赵兴元的回忆谈到活捉陈林达后，便戛然而止，没涉及其后的去向，这也是一种大气。这位多次负伤、九死一生的全国著名战斗英雄，是何等地英勇无畏，当面对友军打人抢俘的场面，却能够冷静克制，没有过激言行。由此可见，韩先楚带领的3纵将士整体军政素质，确实令人肃然起敬。

       然而，有人在书中，对3纵活捉了陈林达，随即又被2纵5师的人抢走了的说法，提出质疑，说什么这“既不符合逻辑，也拿不出任何根据。”【3】而且，作者刘永生等人先说了这段话：“可参看……三纵七师主攻团20团政委刘振华和20团一营长赵兴元，一营2连宴世禄等人写的回忆文章。”【3】然后，才有这个结论的。上述3位老英雄各处一方，却在不同年代，分别回忆了他们亲身经历的光荣历史事件——活捉陈林达。而且，他们还煞费苦心地替2纵5师带走陈林达的行为打圆场，这种以德报怨是何等的大度、高尚！然而，3位老英雄亲身经历的擒酋战斗、亲眼所见的历史事实，居然被刘永生等人斥之为“拿不出任何根据”。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地信口雌黄，真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这是对老英雄们高尚人格的否定和污蔑！实在是太出格了。

       1948年1月29日的《东北日报》登载了记者常工的“活捉陈林达”一文，写道：“蒋军新5军少将军长陈林达终于在被俘的第7天为我军查获了，他是东北我军大反攻以来俘获蒋军的第一名军长。”【4】陈林达在被俘的第7天才被查获，这是怎么回事？其实也很好理解，这说明2纵5师的人从3纵那里带走俘虏的时候，并不知道其中有陈林达，而怨气冲天的3纵战士绝对不会去帮助5师“冒领”战功，因此才会有这种结果。当时，2纵的宣传干部朱鸿写了一篇通讯“陈林达和他的军官们”（后收入《从松花江到睦南关》一书），其中写道：“新5军已经全部歼灭了，然而新5军的军长陈林达却下落不明，大家都着急地在俘虏里寻查他。靠着一个觉悟了的俘虏的报告，原来陈林达早已解送在这里。那用帽沿紧紧遮着脸，脸上抹着一层灰，穿着一件破大衣，背着阳光坐在一个阴暗角落里的就是他。‘不要弄错了人。’他开头还想抵赖，但是在我们提出种种证明以后，他也就承认了”。【4】然而，就是这段史料内容，戳穿了一个流传甚广的“传奇故事”：“文家台战斗后，5师抓了大批俘虏，一经审问都是些下级官兵。师长钟伟不信邪，组织俘虏快速跑步，长得胖的跑不动的严加审讯，用此法揪出了新编第5军军长陈林达。”【2】战争年代，通常都是靠政治工作的强大威力，感化俘虏，并使其帮助我军查获其中的高官，这才是真实的历史。

       这个“传奇故事”的杜撰者，无视基本的历史常识，只是想利用钟伟的传奇名声，想当然地编“神话”，居然还蒙骗不少人。当年，国民党军队的腐败是惊人的，如：抓丁拉夫，老弱病残充数，吃空饷，虐待士兵……暗无天日、无奇不有。另外，看过陈林达的相关资料和照片，就能知道，陈林达清瘦精干，体质不错，是标准的职业军人。如果要组织俘虏快速跑步，陈林达不会落后，掉队的一定有不少长期营养不良的老弱病残士兵。这就是自作聪明编故事的人，犯的常识性错误。刘永生等人倒是很欣赏这个漏洞百出的“传奇故事”，并正经八百地把它当正史讲；为了渲染这个无聊的“噱头”，避免露馅，刘永生等人在谈到朱鸿的“通讯”一文时，居然舍去我军做俘虏工作而查获陈林达的真实史实；【3】掩盖真相的目的，只是为了讲“神话”、玩“噱头”。如此地将无聊当有趣，其哗众取宠之心可见一斑。

三、战争年代的英雄主义

       在战争年代的哪个特殊环境中，钟伟及其2纵5师的个人英雄主义是比较冒尖的；然而，瑕不掩瑜，他们又是最能打的战将和部队，曾为东北解放战争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东北军区评价5师：“系东北部队中最有朝气的一个师，突击力最强，进步快，战斗经验丰富。攻、防兼备，能猛打、猛冲、猛迫，三猛著称。”可以说，5师是我军王牌中的王牌！钟伟更是我军的传奇战将，他足智多谋、胆大心细，善打巧仗、敢打恶仗、能打大仗，创造了不少经典战例。从前，钟伟争强好胜的个人英雄主义和本位主义，都是为了打胜仗、争第一，动机单纯，情有可原。和平年代，方显英雄本色。当年庐山会议后，彭德怀落难，有人落井下石，生性耿直的钟伟拍案而起，痛斥曾经常袒护自己的老领导吴法宪（原2纵、39军政委），为彭总鸣不平；为此遭受过迫害，他无怨无悔。钟伟生活简朴、廉洁自律，一生没有为任何子女和亲戚谋取私利。其长子钟赉良全家7口有6个始终是农民，只有1人凭考试当上教师。时任中纪委书记的黄克诚赞叹道：“钟伟真廉洁！”

       骁勇善战的邓岳，是个一有仗打就要争主战、主攻的猛将。文家台战斗，邓岳的7师20团与敌新五军近距缠斗；次日总攻，还遭到2纵5师炮火的误伤，俘获的陈林达又被5师抢走。邓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要拼死抢回，虽被韩先楚强令制止，但邓岳最终还是让从不低头的钟伟赔礼认错，方善罢甘休！后来，邓岳的3纵7师改编为40军118师，并参加了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后，彭总在军以上干部会上表扬：40军也打得不错，118师首战两水洞，吃了敌人一个加强营，打响了志愿军入朝作战的第一枪！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家喻户晓、众人仰慕！因此，这也是邓岳将军一生中最看重的荣誉。然而，1950年10月25日，第40军118师、120师和第42军124师，共打响了4场战斗；究竟是哪支部队、什么时间打响了“第一枪”这个问题，目前在史学界还存在着较大的争议。曾有人视其为“英雄主义严重”的邓岳将军，对各种与他不同的说法十分反感。“在战后的许多年里，他曾多次在公开或非公开场合和有关人据理力争……邓岳将军病重住院期间还念念不忘此事，他对一位现任的军区领导说：‘是118师打响的抗美援朝第一枪，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严可复：抗美援朝首战时间考——兼谈两水洞战斗的性质，军事历史研究，2012（2）】可惜的是，邓岳将军没有等到揭开历史真相的这一天。

      “抗美援朝第一枪”是一种广义的说法，它既有“第一枪”的含义，又有“第一仗”的意思。因此，我们需要查证哪一支部队打的“第一仗”、哪一位指战员打响“第一枪”。由于相关资料数量庞大，各种表述众说纷纭，想要弄清楚历史真相，其难度之大，令人望而却步，数十年来无解！笔者曾从事科学查证工作，深知借助先进的信息手段，可完善传统的历史考证方式，以完成史学界多年的夙愿！笔者利用各种全文资料库系统，深入到各文献章节、段落，就抗美援朝初战的各种历史疑难问题进行探寻、查证，系统呈现了所有查对成功的记录；然后再将各种密切相关史料对比互证，最终可以确定：志愿军第42军124师370团2 营打响了抗美援朝的“第一仗”，2 营4连战士朱丕克打出的“第一枪”。【5】另外，118师在两水洞的战斗是志愿军第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可以说，这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仗”！因此，邓岳将军可以安息了！

引证资料：

【1】  何海潮：林彪和他的将士们，中国物资出版社，1994，P62～63 

       【2】  祝朝安，朱自强：哪支部队俘虏了陈林达，兰台世界，2011(1) 

【3】  刘永生，步平：雪地出奇兵，彻底消灭新五军（长征出版社，2017）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721331634569517  

【4】  董殿稳：决战辽沈，辽宁人民出版社，1998，P73-74 

【5】  百祺：【史海⑧】解迷——谁打的抗美援朝第一枪？https://m.szhgh.com/Article/cdjc/gushi/3528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