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黑神话后,我对剧情更加失望_风闻
合川老农民norlanseed-亚琛工业大学车辆工程与运输专业硕士-嘿嘿嘿,戏雕!5分钟前
二周目黑神话后,我对剧情的失望更一步加深。

说实话,黑神话的剧情真的只能算是二流,甚至是三流,其精神内核也根本达不到弘扬优秀中国文化的地步。
有一句话我憋在心里一直想问游科,想问今何在:神佛到底是一种身份,还是一种心境?
按照他们的设定,肯定是前者,只有这样,黑深残的东西才能够围绕阴谋论蔓延开去。
黑神话里的天庭是全员恶人,因为其恶,所以悟空、八戒甚至诸妖之恶反而被衬托得是有苦说不出,被逼上梁山。
如果把认知停留在逼上梁山这个层面,那这个故事就是苦逼跟苦逼干架。因为天上的神仙不仁,所以地上的妖精也不需要遵守天规,讲仁义,反正斗就完事儿。
那请问,正念与正道又何在呢?
所以我刚才才会问,神佛到底是一种身份还是一种心境?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东西与人的身份有何关系?
黑神话塑造的这种苦逼的剧情,苦逼的压迫,苦逼的反抗,真就是伤痕文学的老套路,是把天地不仁理解得极度偏颇,其实是挺没有文化水平的。
至少坛经跟阳明心学是绝对没有悟到的,连门槛都没有摸到。
否则,不会不理解神佛归根结底只是一种心境这件事情。
我不介意你反抗天庭,因为天庭可以被解读为旧封建秩序,天庭也可以被解读为美利坚。
但关键的是,你是以一种怎样的心境去反抗天庭?你是真正地在走圣人之道,仙佛之道,也即是绝非身份,而是心向正道的心境---这说白了是一种觉悟,是一种无我之境,是一种六根清净。而黑神话里展现出来的却是一个六根不净,无我不悟,残念如念,妄念叠加的猴子黑吃黑似地反抗。
那么这种反抗到底能多少深度呢?这种反抗即便摧毁了天庭,又能创造出怎样的,更加合理的新秩序?
说白了,心不正,念不正,反抗也不过是再度陷入黑吃黑的轮回。
所以中国的文化,上来一定讲正心的,儒家讲,佛家讲,道家也讲。首先将心念归于正道,再谈反抗之事。
很可惜的是,黑神话的剧情从来不强调此种心念之正,把更多的笔墨给到了黑深残上,试图通过命运的凄苦,世道的昏暗,英雄的迟暮来表达出一种深刻的悲剧---这种典型的古希腊式的悲剧,我承认它很美,但它绝对不是我们中国的文化思维。

中国最核心最优秀的,儒释道的文化思维,讲的并不是主体与客体的尖锐对立,而是主体与客体的融合,是阴阳变化的关系。
即便西天取经是神佛的黑深残之局,但真正心向正道的人,一样能在这局之中修成正果。
关键在于修行者自身的心念何向,是屈服于尼采口中那无尽的,平庸的的永恒轮回?还是超越轮回本身,心向正道,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人”**?

恰恰是因为这种心向正道,求得此心光明的力量如此的强大与耀眼,使其能够斩断妄念与现象,让人超脱于悲剧对于命运的束缚,这才能够从中迸发出改天换地的力量。
其实黑神话里本身就有轮回的主题,如果能给一个第三结局,悟空心向正道,超脱轮回,破了黑深残的局,那都算是惊艳,可惜,我不信执着于《斗战神》的游科会有这种觉悟。

很多人看似理解了我们近代那些奋不顾身的先烈们为何而战,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理解。因为在残酷的现实尺度下,本我的力量是是非脆弱的,唯有超我的正道之念与自我的固有之心相共振,才能于此之中引导本我走出深陷于绝境之中的恐惧。
无论是东哲还是西哲,论其修为的关键就在于能否看透上述几点。
看透超我与自我的共振对于本我的塑造潜能,就是理解了坛经与阳明心学的真谛。
而看不透此种作用关系,将本我所代表的七情六欲无限地放大,甚至成为解读人性的唯一,那自然就会陷入黑深残的叙事框架里。

我前面说西哲跟东哲的区别在于如何看待主客体的关系,这话其实并不完全对。
因为自启蒙运动后,西哲与东哲已然发生大量的融合。像尼采的超人哲学之于西方人,就显然有点阳明心学之于东方人的味道了。
唯物辩证法强调个体主观能动性的作用,否定机械唯物主义。而机械唯物在人性中的投射,恰恰是本我这种更偏向于初级欲望的那部分。
黑神话以及其背后这一系列黑深残的叙述方式,从哲学的角度看,是一种另类的机械唯物主义,即放大了人性被本我所束缚的那一面。
故而,在游科的世界观里,神佛被权力斗争所束缚,悟空、八戒被自己的七情六欲所束缚。
这些发自本我之中的低级欲望所构成的矛盾,是黑神话故事的核心矛盾,也演化成了其所谓的悲剧。而即便故事里有一些看似超然物外的对话,但归根结底也只是装模作样的点缀罢了,根本没有融入到故事的基础色调中去。
而好的故事,虽然不排斥对于此种级别矛盾的构建,但往往都有超脱其中的收尾。
就像《大话西游》,很多人认为它只是讲了一个猴子谈恋爱的故事,大话西游的剧情矛盾其实也挺庸俗的,但其结尾的升华却将整个故事的意境拔高了一截,也就是孙悟空最终放下了与紫霞仙子的情爱,以普度天下苍生为己任,踏上取经之路。
这里的孙悟空,是真正得到了一种升华,而且《大话西游》虽然也庸俗化了西游记,但它却并未否定取经的正当性。
至尊宝主动戴上紧箍,斩断尘缘,是因为大彻大悟,明白了属于自己的天命,这种看似对于命运的屈服,其根本上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觉悟。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收尾,大话西游将是一部庸俗的烂片,但恰恰是这个收尾,体现出了编剧的功底,使得前面尽数荒诞的铺垫,在最后得以升华。
其实这也是为何《大话西游》会成为人们心中的经典的关键原因,真不是那狗血的恋爱剧情。
反观黑神话,两个结局看完,第一个是艾伦耶格尔式的轮回(身为道标,在血仇之中中继续折腾),第二个是熊孩子找回初心(大脑回档到当年跟众妖一起打上天庭,敢情这经是白取了),关键就这还能引起一大堆人的感动---说真的,生活真有让你们这么苦大仇深么?说白了,你们这激昂的情绪,不就是神佛全员坏蛋把猴哥逼上梁山这种二元对立的剧情给挑动起来的吗?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套?
说实话,即便让悟空领了正道,上天庭把诸仙诸佛打个稀巴烂,然后重铸秩序,我觉得都说得过去。但从结果上来说,为了维持黑深残的基调,游科一不能让大圣觉悟,二也不敢让神佛这么快就被端了。
结果呢,就是目前剧情的表现力,即便是对比战神这种纯粹的爽游都差了一大截。
此外,黑神话的剧情沉迷于玩二元对立,以此激起玩家的情绪,这从游戏运营的角度来说没毛病,但作为文化传播却是大有问题。
因为它根本性地缺失了那种心向正道的东西,用发自本我的低级情绪来引导对立,说穿了就是一种草莽情绪。你可以说它很草根,很接地气,但不好意思,那就别把自己跟文化输出沾上边。
在这里肯定会有人说我苛刻。但不好意思,黑神话不是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它是一个玄幻故事。世界观的哲学上限够大了,那就应该在哲学智慧上寻求突破。
作为一个玄幻故事,与其去玩黑深残,去怆猴子八戒谈恋爱,为何不谈谈何为正道?为何不跳出那些低级的欲望和情绪,达到真正的无我之境,然后再用此种正道所化为的天罡之气,与故事中龌龊的算计相斗争?
没有超我对于自我的引导与本我的规劝,困在古希腊式的悲剧里,走不到慧能的般若波罗蜜中,也走不到王阳明的此心光明里,甚至尼采都可以顺着网线来嘲讽你一下。
这也没啥好意外,海德格尔早就洞见了资本主义演化下,人类生命情感的衰退。从sein到dasein的堕落。弗莱堡大学我去过几次,每次看到他们的校训,心里总是隐隐地感受到这位哲学家的叹息。

在这之中,有所共鸣,毕竟,我们的文化传承也面临了类似的问题,就是人们对于人作为相的执着,高于了对于人之本质的执着。
放到黑神话这类黑深残叙事上,就是我们完全忽略了超我、自我与本我的互动,将目光困死在了本我的表达之中。
理性地说,这其实是资本主义与消费主义的必然,因为服务人类最基础的欲望是最便捷的,在资本的逻辑里,自洽得不行。
但这个客观过程,却导致人对于心灵的深入求索,阻碍了中国文化的复兴进程。
说到这里,一定有人说我在矫情,脱离实际。但实际上,儒释道的深层次内涵是非常具有实践意义的。他是人安身立命之本,能助力在社会、家庭生活中更游刃有余地处理各自事宜。
对于这点,你还别说,我前段时间跟公司里的人交流时,发现我们的高管和销冠都在读《易经》,也有读王阳明的。优秀的人总是殊途同归,因为做事情的道就在这些优秀的文化思维里。
游戏这个产业非常特别,它来得快走得也快,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脱离了实际生活的,所以对于道的需求不一定那么强烈,这也一定程度促成了相关从业人员在技术层面的老道与心态层面的幼稚(更何况这个行业本身就是年轻人居多,35岁一个坎,但人心灵的成熟,往往要过了35岁才会慢慢发酵)
儒家的成圣人,佛家的成佛,道家的天人合一,本质上都在追求一种对于我的塑造,使这个我不那么低级,而是有着更为广阔的生命情感。
而要达成这个结果,首先要在思考之中将我这个主题拿掉,也即是无我,从无我到超我,从超我到自我,然后再升级本我。
解决了内在的问题,那么在面对外界的混沌时,人就有了定力,就有了真正稳健的反抗能力。
如果把这种思维过程投射到黑神话的创作之中,那么孙悟空的形象兴许就跟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刘胡兰一样,铡刀面前,我仍然是心向正道,自己跟白骨精那点小九九,在对于正道的坚持面前,屁都不是。
而当代庸俗的地摊文学创作,往往在表达主角的反抗精神时,为了体现其人性的一面,而刻意将其本我之中的一些低级欲望放大或掺杂。《我本是高山》这部电影里,编剧强行将张桂梅对于共产主义的信仰降维,其实也是基于的此种逻辑。
我之前将其描述为**“用个体理性主义去替代集体理性主义”**,这种描述显然还不够深刻,还是要从超我、自我、本我三个维度去描述更加合适。

从近代开始,我们的思想文化的发展其实是走过几次弯路的,这种弯路的实践结果,微观上是逼死了海子这样具有理性主义气质的诗人(很多地摊文学将海子的死推给气功,我对这种说法完全不屑,但凡多读读海子的诗,就知道他内心是在痛苦什么),然后演化出了一大片伤痕文学的创作者。
这种伤痕的表现在“新概念”文学奖盛行的时代尤为明显,郭敬明,韩寒,安妮宝贝都属于那个群体。当然,后来安妮宝贝通过学佛升华了,化笔名为庆山,血脉里的文化基因也觉醒了。但反过来看看韩寒跟郭敬明,当年是个什么鸟样,现在也还差不多。飞驰人生固然很精彩,但那也就韩寒的天花板了,毕竟当年他干了些什么事情,我在油管上看得还是明明白白的,只能说,浪子回头得及时罢了。

而这些创作者身上往往有一个非常普遍却又蛋疼的特质,就是我的作品核心的情感冲突只要没有体现本我的低级欲望,那就不符合人性了,那就是被**“存天理灭人欲”了。说人话就是池莉那句“有了快感你就喊”**---听上去挺逗的,但这就是这群人最基本的特征嘛。
解放人性嘛,真实自然嘛,自由嘛,只有大胆地表现这种低级欲望,大胆地展现围绕低级欲望的矛盾与冲突,才算得上是一种对于人性的解放。
简而言之,拒绝宏大叙事,什么宏大叙事?那都是洗脑的东西。
我们很多人对于人性的演化,对于思想文化的演化是缺乏敏锐直觉的。我从初中的时候就看这些新概念作者别扭,从那个时候就经常写文章批判他们。以前写东西还没有电脑,就是纯手写,当时语文课基本上就是我写文章的时间,语文老师也拿我没办法,谁叫我语文成绩常年班上第一呢?
这群的小九九演化到今天,演化到黑神话这样一部要代表中国文化复兴去破圈出海的游戏作品上时,我就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游戏的画面好,游戏性不差,游戏的音乐突出,这些东西固然能够显现出我们国内游戏产业的实力,但同样会掩盖住我们国内编剧伤痕文学上头的本质。
毕竟现在吹黑神话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属于碰一点都会被扣帽子的情况。
所以我能在这种逆风局面前批判黑神话的剧情,属实头铁,但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又不靠自媒体吃饭,再说跟我斗嘴,二极管们还差了远了。
爱国不等于瞎几把吹,这是公知们爱说的话,这话我今天也照单全收了。特别黑神话充其量也只是个游戏罢了,既然希望中国的游戏产业好生发展,文化复兴好生进行,那就必须正本清源。
多样化?多元化?别跟我扯这些东西了,LGBT够多元化了吧,没有根的多元化,那一定是群魔乱舞。
在当下,对于中国文化的正本清源非常重要,但可惜的是,我们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看不清楚这点,他们甚至用一种工业党式的进步思维来强行解构网友对于中华文化正统性的维护,将其视为一场迂腐的复古运动,又将上述以表达低级欲望为蓝本的创作方式捧为对古人思维糟粕的创新。
这其实挺别扭的,属于好心办了坏事。而这种别扭行为的根源就在于,我们这些朋友真的缺乏对于自己文化的深入学习与领会。
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拿了一个本科以上的文凭你就懂了。人性这种东西不同于技术,千百年来它进化的一直很缓慢。老祖宗对于人性的智慧,始终是具有时效性的,需要慢慢地去领悟。
创新本身也是要守正的,因为守正,才能有更好的创新。我理解某些移民城市的精神困境,身份认同一直是人类在社会族群里寻求的东西。
前些日子,我跟朋友讨论LGBT问题,我说美国LGBT能兴起的根源就在于它是个移民国家,很多移民是缺乏原住民那种归宿感的,所以需要一些便捷的身份认同。而LGBT的本质是多元化的身份认同,只要是多元移民占比较高的地方,就都容易出现此种多元化失控的问题。
当人们过分去追求自己的身份认同时,那么通向无我的修行就自然被打破了。而中国的主流文化,本质上来说仍然是原住民文化,具有天然的归宿感,因此能跳过归宿感的探讨,即简单的身份政治,去探讨天地人的关系。
这也是儒释道无一不讲无我的根本。
在中国文化的语境里,人就会自发地去思考,悟空为什么能成为斗战胜佛,八戒为何能成为净坛使者,成佛成仙之后,主体的心境到底会发生怎样的转变?什么是悟空,什么是悟能,什么是悟净?这些文化词汇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不要美其名曰今人有今人的理解。因为今人的理解未必就比古人深刻。我们看从来都不是今人和古人这两个标签,而是今人与古人所处的天地人、道势术的位置。
今人居善渊,正其位,智慧乃发生,则胜于古人居恶渊,失其位,行奸恶之事。反之亦然,古人今人皆可互为师也。古人有智慧处,今人就应当虚心学习,拿着创新当挡箭牌,实际上是一种思想上的懒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定量定性地分清楚古今在人性这块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实际上,众生皆具如来佛相,不分阶层,不分时空,只要得正果,那都是真正的智慧的显现。
说今人有今人理解,却不去深究今人这番理解是否具有高于古人智慧的,归根结底玩得还是身份政治那套。因为我是现代人,所以我天然就比古人更懂,我天然就有瞎几把创新的权力。
然后呢?你在批判古人之前,是否真正读懂过,甚至入门过中国的文化?是否真正理解中国的文化思维?
拿着西学的糟粕跟西方搞意识形态斗争,这是注定要失败的。但很多人并没有自知之明。一方面,在西游记里玩身份政治,否定天庭与灵山给出取经之路,但自己给出的求道的答案,却是无聊至极的黑深残---那这样的话,还不如别打爆天庭了。
回到黑神话本身,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走不出《斗战神》这种自以为深刻的黑深残世界观。走不出古希腊式的悲剧叙事,即动不动就肉身反抗命运,但却忽略了反抗命运的起始,往往是要反抗自己那肤浅的本我。
我们做3A的,难免受《战神系列》影响,但战神对于自我的反思,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不服就干,简单粗暴(当然,奎爷去了北欧,当了爹之后,稍微学会了收敛)。

但又如何?说来说去还是古希腊式的悲剧,不幸,与命运的冲突,天昏地暗,稀里哗啦。主客体之间的对立越是尖锐,那么戏剧效果就越是明显。但问题是,这绝对不是中国的文化思维,因为放到我们这里,天人合一那么一下,悲剧自身就化解了。
所以最终我大概是理解了,为什么黑神话以及《斗战神》的世界观要极力否认取经的正义性。因为取经就是一个典型的向内心求索的东方悟道行为。只有这个行为本身否定了,命运与人的冲突才会显得那么尖锐动人,才能够于此中展开古希腊式的悲剧叙事。
其实所有跟西游记有关的黑深残地摊文学都遵循着此种道理,否定**“取经本身”**,把取经视为一种阴谋,视为佛道两家的私斗。
而因为否定了取经,所以就一定会否定唐僧师徒四人在踏上取经之路后的变化。因为取经是阴谋,是骗人的,所以经取经修成的正果,正道,正心,正念是要被回档的,是要让步给过去跟白骨精谈恋爱,跟蜘蛛精旧情复燃,跟妖精朋友们拉帮结派的江湖气息的。

也因此,我看到黑神话后几章的剧情里,悟空没有变,八戒没有变,他们依然被自己的七情六欲所困,甚至对取经本身持消极态度。
其实喜欢黑神话剧情和不喜欢黑神话剧情的人,其根本分歧就在于对于“取经”的定义,而背后更深层次的分化在于两种文化思维。
但抛开意识形态来讲,我说一个非常扎心的话,那就是游科你否定了取经之后,又创造出了什么可以超越取经的正道呢?
显然没有嘛,只是单纯地否定,用否定去营造一种黑黢黢的感觉,然后呢?所以我才会说,黑深残是一种幼稚,是一种浮夸,是王家卫叼着香烟在你面前装深沉。
在这里肯定会有人说,不是还有DLC吗?但我想说的是,没有机会了,文化思维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游科凭借《斗战神》的执念创造出了《黑神话》,这对于中国3A大作的崛起确实是一件好事情;但反过来,游科因为对于《斗战神》的执念,最终毁掉了《黑神话》本该承载的文化内涵,历史的演化就是如此辩证。
明明没有再造一个天庭和灵山的本事,却成天想着要把上面的神佛全部给打倒。你懂什么叫般若波罗蜜吗?你懂什么叫做致良知吗?显然是不懂的,黑就完事儿。
古代农民起义的局限性往往就这样了,这倒是非常符合《水浒传》的故事内核。
可以说,黑神话对于西游的改编,把《水浒传》的某些糟粕拿了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水浒传》种宋江寻求诏安,被诟病成愚忠,但实际上宋江又何尝不是在给梁山的弟兄们谋个正道呢?只不过他谋的对象有问题,是那个废得可以让岳武穆写下“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的南宋朝廷。
当然扯远了,还是说黑神话吧,回到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神佛到底是一种身份还是一种心境?
当你认为它是一种心境的时候,那恭喜你,入了中国文化思维的门;而当你认为它是一种身份的时候,那恭喜你,身份政治的核心奥义你搞懂了。
当你认为它是一种心境的时候,你就能动态地审视悟空一行人在取经路上的变化。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斗战胜佛绝非二郎神口中那个官位,而是但悟空心境达到那个程度时,他自然就是佛了。
而修佛这种东西,本身也不一定要在天庭,不一定要在灵山。观音菩萨的道场在南海,普贤菩萨的道场在峨眉山,修行这种东西,归根结底是跟着修行者的心境走的,故而,谁说你悟空修行一定要站如来旁边?
因此黑神话一开始的那个剧情,也就是悟空吐槽自己弃官回花果山寻求个清净却被天庭追杀的剧情,本身就挺没文化水平的。就是完完全全地把西游记给庸俗化了,搞成宫斗小说了。
你悟空寻求自在?拿何为自在?你在花果山开个道场不行吗?非要辞官?你真以为斗战胜佛是官位?斗战胜佛是你取经路上修出的心性好不?
把自己修出的心性给丢了去寻求自在,那你这个自在是啥?说真的,这些编剧的文化水平真叫人哭笑不得。
还是那句话:悟空为什么能成为斗战胜佛,八戒为何能成为净坛使者,成佛成仙之后,主体的心境到底会发生怎样的转变?什么是悟空,什么是悟能,什么是悟净?这些文化词汇到底意味着什么?懂吗?
说真的,靠这些连自己文化内功都没修好的人搞文化输出,怕不是被对面给反向输出了。
不求诸人,反求诸己。《孟子》中一句很简单的话,与空性和天人合一遥相辉映,融合主体与客体而非谋求对立。
在这样一套文化思维中,无我与正道是核心之核心,以此为基础,黑深残最多就是剧情的边角料而已,要真有这种水平,那编剧在写黑深残剧情时,大多也是给它一个花火的欢愉表情,哪来那么多苦大仇深。
这种水平,写写普通的网文也就行了,非要强行套在四大名著《西游记》上,还自以为自己读懂了原著,拿黑深残装了一波深刻。演绎了一下古希腊式的悲剧,把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就说,我发扬中国的文化。
是李鬼就成不了李逵,就算你加入了轮回的要素,那也不过是艾伦-耶格尔式的轮回。

对于中国文化来说,何为形?何为神?就看你是否明白心外之物不可取的道理,是否正道,是否修身,是否在创作之前把自己的心摆正。如果摆正了,那你就会发现,其实所谓一味强调神佛妖魔的身份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心向正道即为神佛,心向邪道即为妖魔。
一个心向正道的孙悟空,远比自以为是的黑深残来得更有智慧---当然我理解这些沉迷于黑深残的人,毕竟人生还很漫长,有些东西不到一个年龄是悟不了的,当然也有人一辈子都悟不了。对此我尊重他人命运,只不过,不要用这种肤浅的姿态去代表中国的文化,这样只会让老祖宗蒙羞的。
还是那句话,《西游记》真正的魅力,或者说超越时代的价值,恰恰在于西行一路心向正道的修行,而这种修行的具现,就是化身为小孩子心中那个降妖除魔维护正义的齐天大圣。

多元化?不不不,我认为多元化的前提是正本清源。更何况,你这个所谓多元化搞出来的东西,水平也不咋地啊,那还不如别秀了,老老实实走正道好吗?
以正合,以奇胜,但倘若奇兵就是出来搞笑的,那还出个毛线的奇?
基于此,沉浸在那些无聊至极的黑深残剧情,毫无意义。
已然成佛的悟空跟白骨精谈恋爱,身为净坛使者的八戒跟蜘蛛精藕断丝连。你可以说这是因为黑神话承袭自斗战神的世界观本身就是否定取经的,但这种自以为的否定,又是否创造出了高于取经的正道价值呢?
显然没有,除了奎托斯一般的反抗,耶格尔式的轮回,没有看到任何高于此的智慧。
所以我才说,西学毒害我文化之深,以至于当代的文化工作者,大多都根本性地缺失了真正的中国优秀的文化思维,这着实令人惋惜。
因为此种惋惜,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狠狠地批判黑神话的思想问题,在全网都把《黑神话》捧到天上的时候,打一打逆风局。我不介意二极管们给我扣一个阻碍中国3A游戏发展的帽子,说我要搞死中国游戏产业。
讲真,如果我们的游戏产业连这意见都听不进去的话,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再说,我可是先付钱后提意见,两个典藏版,够得上说几句了吧。
在此局之中,真正让我痛心的是,这么多年了,我们的技术上去了,产能上去了,画面更好看了,音乐更优美了,但思想内核却始终原地踏步,对于自己文化的理解始终是停留在形式之上而不得其神,只能说,文化复兴,任重道远,思想钢印,尚需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