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在中美之间选一个，东盟更愿意和谁结盟？_风闻

当地时间4月2日，新加坡智库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的东盟研究中心发布了一份名叫《东南亚态势报告：2024》的民调报告，这也是该机构连续第6年发布相关报告了。

新加坡媒体《联合早报》援引该报告里头的数据称，中国是目前对东盟最具经济和政治影响力的国家实体，而且今年还首次超越了美国，成为了中美之间东盟国家最希望结盟的对象。

《联合早报》提到的这个说法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去找了这份报告的PDF原文来看。这份报告有足足83页，分为6个大节，涉及面非常广，除了中美之外，还提到了很多在我看来也非常有意思的信息点。

我从中提取了我比较感兴趣的那部分，这里发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听一听。等看完听罢之后，我再就这些信息发表个人观点。

一、巴以冲突你护着谁，中美博弈你就向着谁

要点1、此次民调受访样本的成分来源

共有来自10个东盟成员国的1994名受访者参与了此项调查。其中，新加坡的受访者人数最多（273人，占比13.7%），其次是印尼（265人，占比13.3%），再次是马来西亚（225人，占比11.3%）。

参与此项调查的受访者来自5个所属类别，这5个类别分别是：A、学术界、智囊团或研究机构人员；B、私企代表；C、非政府组织（NGO）或新闻媒体从业者；D、政府官员；E、区域或国际组织成员。

大多数受访者（55.8%）都有本科学位，还有18.3%的人有硕士学位。拥有博士学位的人比较少，但也有6.6%。

在参与此项调查的受访者当中，私企代表占比最高（33.7%），其次是政府官员（24.5%），再次是学术界、智囊团或研究机构人员（23.6%），接着是NGO或新闻媒体从业者（12.7%）的受访者提出，最后是区域或国际组织成员（5.6%）。

接触过统计学的同志和朋友应该都知道，从某种程度上讲，统计学这门学科与其说是一门科学，倒不如说是一门玄学，因为调查样本的选取会在相当程度上左右到一项民调数据走向。

你就拿“东盟民众对中美两国的看法”这个问题来说吧，如果以职业背景作为选取受访者样本的核心指标，那么你找东盟国家的NGO组织成员和新闻媒体人来做调研，和找这些国家的实体行业从业者与旅游业相关人士来做调研，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肯定是会有差异的。

学新闻的更容易亲美，而干实体的则更偏向我们，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

虽然我也不能说新加坡人这么干就是“先射箭再画靶子”，但是很显然，调查样本的选取无疑会对民调，至少是民调中的部分数据产生微妙影响。新加坡人对此不会不清楚，他们之所以要特意选取NGO成员和新闻媒体人来做这项民调，这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就反映出了他们对于这项民调的某种潜在的倾向性。

要点2、东盟国家最担心的地缘问题

政治分歧、领土争端和冲突外溢，东盟民众最担心的三大地缘问题。

其中，担心巴以局势（46.5%）的人最多，其次是南海纷争（39.9%），再次是俄乌冲突和电信诈骗（同为39.4%）。

除此之外，担心毒品走私（37.2%）和东南亚政局动荡、东盟国家突然上来个奇葩领导人（33.9%）的受访者比例也不低。

至于担心朝核危机以及今年1月台湾地区选举之后两岸局势的人，这俩数据的占比是最低的，分别仅有10.6%和7.6%。

从国家层面来说，东盟里头的那些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比如马来西亚、文莱和印尼，这些国家的受访者对巴以局势最为关心，占比分别达到了83.1%、79.2%和74.7%。此外，新加坡人也很关心巴以冲突。

最担心俄乌冲突的是老挝和柬埔寨的受访者，占比分别达到了61.9%和57.7%。

最担心典型诈骗的是泰国，占比58.2%。

最担心南海局势是菲律宾和越南这俩货，占比分别达到了90.2%和72.5%。

缅甸人比较特立独行，除了自己的家务事，谁也不关心，占比达到了89.9%。

要点3、要是有朝一日台湾岛上地动山摇了，你希望你的国家怎么做？

大多数受访者（45.1%）都希望两岸问题能够通过诸如外交手段等方式来和平解决，而不是诉诸武力。

这种偏好是大多数东盟成员国的首选，其中选这项的越南人比例最高，达到了60.0%。

在两岸之间选择中立立场的受访者比例最高，为36.5%。

其次是支持对率先动武的一方实施制裁的受访者，占比9.8%。选择这个选项的柬埔寨受访者最多，占比达到了17.5%。

再次是认为应该对台湾当局提供军事支持的受访者，占比5.7%。选择这个选项的菲律宾受访者最多，占比达到了14.9%。

支持我们大陆这边的受访者比例最低，只有3.0%。最支持我们的老挝和文莱的受访者，占比分别为8.1%和7.8%。

要点4、巴以冲突对东南亚的影响

这一点要着重提一下。新加坡人的这项民调指出，穆斯林占东盟国家总人口的比重相当大，达到了42%，这一情况显著影响了东盟受访者对于巴以局势的看法。

41.8%的受访者均表示担心巴以局势，觉得以色列干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些受访者主要来自文莱、印尼和马来西亚三国。

仅有19.6%的受访者站在以色列一边，认为以色列有权在不违反国际法的情况下，对加沙展开报复。支持以色列的受访者主要来自菲律宾和越南两国，占比分别达到了32.1%和31.0%)。

二、谁赢，他们帮谁；但是帮谁，不代表他们就喜欢谁

要点5、你觉得谁是对东南亚经济影响力最大的大国？

选择中国的人仍然是最多的，今年有59.5%的受访者仍然选择了中国。其中比例最高的国家来自老挝（77.5%）、泰国（70.6%）和马来西亚（66.7%）。

值得一提的是，截至2023年底，我们不仅是老挝最大的外国投资国，也是其最大的出口市场国。

排在中国后头的两个国家/国际组织是东盟（16.8%）和美国（14.3%）。其次是日本（3.7%）、欧盟（2.8%）、英国（0.8%）和澳大利亚（0.5%）。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新加坡人的这份民调里头，东盟民众觉得我们对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最大≠他们觉得我们对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大是好事。

不少受访者都担心，我们对东盟日益增长的地区经济影响力可能会给他们的国家带来不可预料的负面影响。这种担忧主要来自越南（87.7%），其次是缅甸（87.6%），再次是泰国（80.3%）。

但是，东盟的受访者不太喜欢我们，不代表他们就喜欢美国，相比之下，他们最喜欢的其实东盟自己。

超过一半的受访者（59.0%）都对东盟日益增长的经济影响力给出了积极评价，而评价最高的东盟国家主要是文莱（85.7%）、马来西亚（78.9%）和印尼78.7%）。

美国排在东盟后面，52.0%的受访者对美国对东盟日益增长的经济影响力表示欢迎，对美国经济评价最高的国家主要是文莱（83.3%）、菲律宾（81.7%）和新加坡（67.9%）。但是相比往年，美国的数字其实是有所下降的，而且还在不断下降。

要点6、你觉得谁是对东南亚政治影响力最大的大国？

和经济一样，中国对东南亚的政治影响力也是遥遥领先，今年投票给中国的受访者达到了43.9%，比去年的41.5%略有增长。

除了印尼和菲律宾以外，其他所有东盟国家的受访者都认为，中国对东盟的政治影响力是最大的，老挝的受访者尤其多，达到了64.4%。

菲律宾不选我们是因为小马早就为华盛顿马首是瞻了，而印尼不选我们则是因为印尼人把票投给了东盟。

相比之下，选择美国的人就少多了，去年都只有31.9%，今年更是下降到了25.8%。除了菲律宾，没人看好美国。

越来越多的受访者觉得东盟的政治影响力也起来了，把票投给东盟的人占比20%，比去年的13.1%显著上升。其中，印尼受访者的比例是最高的，达到了34.3%，这可能是受到了印尼在2023年担任东盟主席国一事的影响。

除了中美和东盟之外，其他域外国家，特别是那些中等强国，他们对于东盟的政治影响力都呈下降趋势。唯独日本略有增长，从1.9%提高到了3.7%。

此外，和经济影响力一样，东盟民众觉得我们对东南亚的政治影响力最大，不等于他们觉得我们对东南亚的政治影响力大是好事。担心我们对东盟的政治影响力过大的受访者可不少，比例高达73.5%，高于去年的68.5%。其中，越南和缅甸对我们最为忌惮，占比分别达到了95.7%和95.1%。

当然，担心美国的受访者也不少，对于美国那日益增长的对东南亚地区的战略和政治影响力的，忧心忡忡的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44.2%上升到今年59.0%。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大多数东盟国家都对美国对东盟政治影响力的增长心存忌惮，但也有少数那么几个奇葩的例外，比如菲律宾、新加坡和越南，它们的占比分别达到了68.5%、63.4%和54.8%。相比中国，这些国家的受访者对美国在东南亚的政治影响力的增长普遍更为乐见。

和普遍不受待见的中美相比，受访者更乐见东盟政治影响力的增长。58.4%的受访者均对此表示欢迎，文莱（76.2%）和印尼（74.7%）的受访者比例尤其高。而老挝、柬埔寨和泰国的受访者则对东盟不甚看好。

要点7、你觉得谁才是东盟最具战略意义的合作伙伴？

我们在这一项上还是排名第一，在11个候选国家中，受访者普遍认为中国是东盟最具战略意义的合作伙伴国，中国的得分高达8.98分。其次是美国，8.79分。再次是日本，7.48分。

来自文莱、柬埔寨、印尼、老挝、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的受访者普遍对中国的看法普遍积极，只有菲律宾、缅甸和越南三国更看好美国，觉得美国才是东盟最具战略意义的合作伙伴。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日本不是受访者认定的东盟最具战略意义的合作伙伴，但它在大多数东盟受访者的投票中都排到了前三名。我觉得这反映出了一个情况，即除了美国之外，日本在远程畜牧业这块同样是处于世界领先水平的。

要点8、如果非要东盟在中美之间选一个作为战略伙伴结盟，你觉得该选哪一个？

来了啊，这份报告的重头戏来了。民调结果显示，今年选择中国的东盟受访者比例更高，达到了50.5%，比去年的38.9%有了大幅增长

偏好与我们结盟的东盟受访者主要来自马来西亚（75.1%）、印尼（73.2%）、老挝（70.6%）、文莱（70.1%）和泰国（52.2%）。其中，印尼、老挝和马来西亚都是“一带一路”倡议的积极参与者，而且还在对华贸易中获益匪浅，所以这些国家的受访者普遍更青睐中国。同2023年相比，这些国家的受访者的亲华比例普遍增长了20%以上。

相比之下，美国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今年选择与美国结盟的东盟受访者比例比去年的低不少——去年是61.1%，而今年则下降到了49.5%。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今年美国仍然获得了来自菲律宾（83.3%）、越南（79.0%）、新加坡（61.5%）、缅甸（57.7%）和柬埔寨（55.0%）这些国家的多数受访者的支持，但除了菲律宾之外，其他国家对美国的支持率普遍有所降低。只有菲律宾是对美国充满信心的，希望东盟同美国结盟的菲律宾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78.8%上升到了今年的83%，创下了历史新高。

要点9、你对中国－东盟关系的未来作何看法？

对于中国和东盟的关系，参与此次民调的受访者普遍比较乐观。期待中国和东盟的双边关系不断向好的受访者比例，从去年的38.7%上升到了今年的51.4%，创下了历史新高。

印尼（68.3%)，老挝（68.2%）和马来西亚（65.3%）的受访者是所有东盟国家中最乐观的，他们普遍乐见东盟与中国关系的改善。

新加坡（46.5%）和缅甸（46.0%）的受访者态度则比较保守，他们不是很期待东盟和中国挨得太近，更希望维持现状。

对中国和东盟关系持悲观看法的受访者也有，总体占比18.1%。其中，对我们最不看好的是菲律宾的受访者，比例高达61.0%。其次是缅甸，占比29.1%。

要点10、你觉得中国可以通过做些什么来改善其与贵国的关系？

大多数受访者把票投给了“希望中国按照国际法来和平解决所有领土和海洋争端”这一项，占比从去年的59.8%上升到了今年67.0%。

除老挝、缅甸和泰国外，其他东盟国家的多数受访者都选择了这一项。其中菲律宾的比例是最高的，达到了92.4%，也创下了历史新高。

其次是呼吁我们“尊重区域国家的主权，不要限制东盟国家的外交政策选择”。选择这一项的受访者占比60.0%。特别偏好此项的受访者主要还是来自菲律宾（84.7%），其次是新加坡（72.7%）、再次是缅甸（67.3%），然后是泰国（61.5%）。

选择“希望中国解决贸易失衡问题，促进双边贸易”这个选项的人是第三多的，占比40.2%。其中老挝受访者的比例最高，达到了75.0%。

另外还有25.6%的受访者把票投给了“深化双边关系、促进相互理解”这一项。除了菲律宾（6.1%）和越南（10.7%）这俩货之外，其他东盟国家的受访者普遍都希望促进中国和东盟的互相理解。

三、借中美之争影射东盟矛盾，新加坡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点11、你觉得美国是个可靠的战略合作伙伴吗？

越来越多的东盟民众表示，他们几乎没什么信心再把美国视作一个合格的战略合作伙伴，抑或是地区安全的提供者了。

高达40.1%的受访者认为，现在的美国靠不住，而去年这一数字仅为32.0%。

最不待见的美国的东盟国家分别是印尼（60.7%）、文莱（58.5%）和马来西亚（52.5%）。

只有34.9%的地区受访者认为，美国还算是个不错的安全合作伙伴，这一数字比去年下降了12.3%。

最欢迎美利坚皇军的东盟受访者来自菲律宾和越南两国，高达61.4%的菲律宾受访者和高达52%的越南受访者均对美国提供的安全保护伞表现出了信心。这可能与2023年5月的美菲签署加强防务合作协议（EDCA），以及2023年11月的美越关系升级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两件事情有关。

对美国持中立态度的人从去年的20.9%上升到了今年的25.0%。

值得一提的是，有大约一半的受访者认为，东盟应该增强自身的韧性，团结起来，抵御来自中美两大国的压力。

要点12、你最信任哪个大国？

日本得票率最高（58.9%），其次是美国（42.4%），再次是欧盟（41.5%）、接着是中国（24.8%），最后是印度（24.2%）。

报告提到，今年，东盟受访者对印度的不信任度仍然很高，达到了44.7%。而在那些不信任印度的受访者当中，有高达40.6%的人认为，印度其实没有经略全球的能力或意愿。而在这些受访者里头，又以来自越南的受访者比例最高。

要点13、你觉得哪个东盟成员国对东盟的长期发展和进步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在这个选项上，东盟的两个创始成员国——新加坡和印尼的得票率是最高的，分别达到了66.0%和41.5%。

在“你希望哪个东盟国家的领导人执东盟牛耳？”这个问题上，除了印尼和越南的受访者普遍更支持本国领导人上位之外，其他东盟成员国的受访者普遍把票投给了新加坡——更准确点说，是投了新加坡的李家政府——最起码按照新加坡人设计出来的这份民调是这样的。

而且，即便是自主意识较强的印尼和越南两国，支持由新加坡李家政府来领导东盟的印、越两国的受访者比例也不低，分别达到了61.9%和55.5%。

对报告要点的提取和分析就到这里，接下来该我来聊聊我身为一个中国人的看法了。

首先，正如我在本期节目一开始就强调过的那样，看民调不能脱离它的分析样本。新加坡人这份为这份民调选取的样本还是挺有代表性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新加坡政府对于中美的态度。民调数据不好造假，但是民调样本是可以耍花样的，新加坡人不希望东盟和中国走得太近，这一点在他们的民调结果里头也体现出来。

其次，无论喜欢还是讨厌，最起码中国对东盟的影响力巨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无论经济还是政治，而这一点也得到了受访者们的普遍认可。

我知道有些同志可能会对这个结果有些微词，觉得这帮人就是畏威不畏德。但是我说句实在话，他们有这种想法其实也正常，我们毕竟离东盟那么近呢，东盟和中国的关系又没有密切到欧盟和美国的那个份上，他们对我们有所提防是很正常的。对此我说不上支持，但是我能理解。

再者，不管这些人是畏威还是畏德，总之他们能承认我们的影响力这都是件好事，这说明我们这些年对东盟经略还是有卓有成效的，而我们进步就意味着美国的退步。我们现阶段的任务不是非得说让东盟更喜欢我们，只要他们不更喜欢美国，这其实也是一种胜利。

接着，东盟毕竟是一个体量颇大的国际组织，虽然比不上欧盟，但是其能量和志向也绝不至于说可以被我们轻易无视。这一点从这次新加坡人做的这份民调里头也能看得出来，那些东盟的受访者未必更喜欢中美，但是他们肯定更喜欢东盟。

如果民调中除中美之外还有第三个选项，比如“东盟应该加强内部团结和自身建设，不与中美任何一国结盟”，我相信选择这个选项的人应该会是最多的。不结盟运动最早就是在印尼的万隆搞起来的，而不结盟运动本身其实就可以被视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联盟。如果有条件，谁不希望自己能够独当一面呢？

最后，我之所以要把“你觉得哪个东盟成员国对东盟的长期发展和进步做出了最大的贡献？”这个要点放在最后来讲，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点才是新加坡人这份报告里头真正的题眼所在。

如果把这份报告里涉及中美部分的比作是饺子的话，那么这一点就是那碟子拿来蘸饺子的醋。这是新加坡人做的民调，新加坡只有酿醋的本事，没法像中美那样包饺子，所以他们只能借中美的饺子来衬托他们这半碟子醋。

为什么新加坡会那么在意中美对东盟的影响力？很多人会说这是因为新加坡当墙头草当习惯了，中美之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就受不了。而且新加坡本质上是个“外华内美”的国家，不乐见中国对东盟的影响力太大，需要从外部引入像美国这样的强大的势力来平衡我们的影响力。

这样的看法不能说错，但是我觉得还没触及问题的核心。我觉得新加坡之所以关注中美对东盟的影响力，说到底还是想自己上位当东盟的领头羊，领导东盟登上国际舞台，甚至是将其打造成可以和中美逐鹿天下的世界一极。

新加坡人的这份民调给我一种感觉，即把东盟的内部矛盾，特别是新加坡和印尼之间的矛盾上升成了某种中美矛盾，同时又将中美矛盾当成是东盟内部矛盾的一种放大。

说白了，就是借中美之争这壶酒，来浇新加坡人在东盟内部的块垒。

有人说新加坡像是亚太的以色列，我则觉得新加坡是把自己当成了东南亚的德法。别看这个国家的占地面积还没有我们的一个县级市大，可它的心眼子却是比菠萝上的菠萝眼还多。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新加坡想法很多，但很多事情最多也就是想想而已。欧盟比东盟富裕那么多，德法比新加坡强大那么多，最后都混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我不觉得新加坡有那个能力或意志把东盟拾掇得比欧盟还好。

而且退一步讲，咱们就直说了吧，如果有朝一日东盟真朝着欧盟的方向演化了，而且新加坡还在这个演化进程中占主导地位的话，我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一如今天的美国对待德国。这和我们中国人的主观意愿无关，而是地缘政治的根本逻辑如此。毕竟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上一个试图在东南亚搞“大一统”的，还得追溯到黎笋统治下的越南，而黎笋政权后来的结局我们现在也看到了，打到最后只能乖乖找上门来请和。

新加坡人可能觉得他们比黎笋聪明，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大的霉头不去触，但是手上的各种小动作却始终没停过。

说回新加坡人这份民调，我觉得它的最大意义并不是告诉我们现在的东盟在中美之间更偏向我们，而是提醒了我们，日后要是中美之争激化了，我们在南海方向上需要特别提防哪些国家。

当初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前夕，小平同志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我觉得用它作为本期内容的结尾就挺合适：

“小朋友们不听话，要打屁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