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量化震中心_风闻

进入2024年后，为应对市场变化，灵均连续召开了两天的内部会。会上，除了进行长达15小时的复盘外，还讨论了“新打法”。

短短半年时间，在灵均身上发生了太多故事，期间很多情节，如果拍成电视剧，恐怕比《繁花》还要精彩。

2月20日，沪深交易所相继发布关于对灵均实施暂停交易措施并启动公开谴责程序的相关公告。

公告显示，2月19日9:30:00至9:30:42，灵均卖出深市股票合计13.72亿元；9:30:00至9:31:00，大量卖出沪市股票合计11.95亿元。期间，深证成指、上证指数短时快速下挫。

消息一出，市场一片哗然。

关于量化是“砸盘元凶”的说法再次被市场重提，亦有市场人士将此事与去年“828事件”相关联。

彼时，在印花税减半、IPO收紧等一系列政策利好之下，A股大幅冲高回落，表现令人大跌眼镜，当时就曾盛传量化是“砸盘元凶”。

作为私募量化巨头的灵均则公开表态，自证清白。董事长蔡枚杰通过社交平台表示，“中国量化已经承受了太多莫须有的恶意，说量化砸盘纯属无知”，“永远满仓的中国量化基金，才是大A的脊梁”。

紧接着12月，公司又因深陷“桃色门”事件，引发外界关注。

现如今，灵均再一次身陷监管与舆论的地震中心。

01 输掉中金官司

镜头切到灵均在北京的办公区——中关村华一控股大厦。

从地理位置上看，虽不及“小米起家、高德发富之地”的银谷大厦，也不如“曾走出百度和新浪”，被视为中关村风水最好的理想国际大厦，但华一控股大厦毕竟身处中关村，那是被誉为“中国硅谷”的地方。

从窗外望去，华一控股大厦的楼下便是中关村创业大街，但那里早已没有了8年前那股双创浪潮带来的余温，而灵均却发展的很好。2022年，灵均管理规模突破600亿，与幻方、九坤、明汯并称为量化圈“四大天王”。

作为头部公司，灵均的实力肉眼可见。在大厦的9层、10层、17层和19层都有灵均的办公室，其中有3层多是给投研办公，且多个楼层的电梯间内都有灵均的文化墙，展示了公司从2014年成立到2022年的发展历程及里程碑事件。

但灵均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在发展初期便遇到了麻烦。

2014年，公司成立后不久即推出了一款对冲基金产品——壹心对冲绝对收益，但灵均却因为这款产品成为了被告，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一则案例，揭开了该事件的全貌。

判决书显示，殷志浩、蔡枚杰、尉阮杰、苏天醒原本是中金公司前员工，在工作期间，它们掌握了中金公司大量与对冲基金产品设计、销售和运营相关的技术信息、经营信息、管理信息和客户信息等商业秘密。

2014年6月24日，殷志浩从中金公司离职，在离职前，其于2014年5月30日与当时已离职的蔡枚杰、尉阮杰、苏天醒共同设立了灵均，该公司成立之后不久即推出了一款对冲基金产品——壹心对冲绝对收益。

中金公司认为，该产品在设计和宣传过程中，构成虚假宣传，且侵犯了原告中金公司的著作权及商业秘密，据此请求法院判令被告殷志浩、蔡枚杰、尉阮杰、苏天醒、灵均：立即停止虚假宣传、侵害原告中金公司商业秘密、侵害原告中金公司著作权的行为；消除虚假宣传和侵害原告中金公司著作权的影响，包括但不限于以原告中金公司认可的方式赔礼道歉；共同赔偿原告中金公司经济损失人民币1500万元，并承担公证费、律师费。

虽然灵均后来提起上述，但最终被法院驳回。

02 对赌

出师不利的灵均，其后来的发展似乎并未受到该事件的影响。

在公司成立后的短短数月内，便通过外贸信托发行了一系列私募产品，数量达到数十款。其中，仅2014年8月20日一天，灵均便成立了一个多达28只基金的系列产品。

这样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新军，成立时间不长却来势汹汹，其背后的操盘团队逐渐暴露在聚光灯下。其中，作为彼时灵均创始合伙人兼总裁的殷志浩，无疑是最受关注的。

在加入灵均之前，殷志浩已经在量化对冲投资领域深耕多年。2009年回国后，在中金公司先后任数量分析组负责人、资产管理部量化投资负责人、中金基金总经理。2014年离开中金基金后，加入灵均，专注负责量化产品的开发和投资管理。

2015年年中，突如其来的市场巨震，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股市“救援行动”。期间，一些在市场中潜泳的私募基金、超级散户等，陆续浮出水面。当年的7月30日，沪深交易所陆续披露了被限制交易的34个账户名单。8月4日，被限制交易的账户数量，增加至38个，灵均通过外贸信托发行的“安进13期壹心1号”便是其中的一个，彼时的投资经理正是殷志浩。

后来，殷志浩离开了公司，逐渐淡出公众视野，灵均也迎来了新的首席投资官——马志宇。

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在加入灵均前，曾任职于美国著名对冲基金千禧年基金旗下的世坤投资。2014年，时任世坤投资中国区副总经理的他，发现量化投资在中国市场会有非常好的机会，于是毅然选择回国发展。

2015年9月，马志宇从世坤投资离职，并因缘结识了正在寻找投资合伙人的蔡枚杰。在一番交流后，发现大家观点一致、非常合拍，于是在经历静默期后，2017年8月马志宇正式加入灵均，出任首席投资官一职。

作为灵均创始人的蔡枚杰，则负责着公司所有非投研的相关事务。至此，灵均正式开启了全新的“双引擎”模式。

在“双引擎”模式助推下，灵均的管理规模在2018年首次突破百亿。

也正是那一年，两位核心人物，制定了一份对赌协议：蔡枚杰负责管理规模排名，马志宇负责业绩排名；横向比较相同量级的百亿量化私募，灵均的业绩排名必须大于等于规模排名，前者只能领先后者一个排名位置；以自然年度排名结果比较，“赌输”的一方就要扣掉年末20%的分红奖金。

03 崛起下的隐忧

2019-2020年是量化私募规模大爆发的时期，国内量化基金整体规模从2000亿增长至7500亿，在证券私募中的占比从10%增长至18%。规模增长的背后，是行业结构的分化，策略竞争力较强的管理人受到大量资金追捧，灵均便是其中的一家。

期间，灵均相继设立了算法T0策略团队和期权策略团队，升级了大容量模型，并设立了香港办公室。公司投研团队的人数，也从不足50人，升至近百人。按照蔡枚杰彼时的说法，截至2020年，灵均每年大概是1.5亿到2亿的研发投入，2021年还有2.5-3个亿的预算，包括人才引进，机房建设、GPU、服务器、数据库等等……

这种砸钱的做法，确实收获了效果，这一点，从新产品成立的数量上，便可以佐证。

据不完全统计，仅2020年一年，灵均成立的私募基金数量就达到近300只，占到其产品总数的50%以上。光是前三季度，公司就备案了121只新产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私募基金“备案王”。

诚然，这种将“投研能力走在规模扩张之前”的做法，确实起到了正循环的作用。但产品数量快速增长的同时，一些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10月9日，中国证券业协会发布了2020年第8份首次公开发行股票配售对象限制名单。在此次被“拉黑”的52个账户中，有47个账户来自灵均。从具体原因看，主要是弃购了获配的固德威。

按照彼时的说法，主要原因在于在最后一个项目申购过程中，由于电力原因，电脑出现意外故障，启动了备用笔记本，但晚了几秒，导致未能按时申购成功。

作为一个小插曲，这一事件并未影响灵均接下来的发展。

2021年，国内量化私募的规模突破了万亿大关，灵均也对外发行了更为灵活的领航策略，以适应市场需求；2022年，公司设立了新加坡办公室，并在内蒙新建了一个超算中心，希望未来可以通过人工智能Chat GPT大模型提供算力的底层基础支持。

同年，灵均管理规模突破600亿，成为公司发展历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2023年，个股呈现显著的“哑铃形”分化：一方面，股价具备高弹性或有消息面催化的主题性机会轮番异动，演绎到后期，市场甚至进入追求小盘股、微盘股的态势；另一方面，资金避险情绪高涨，以“红利低波”为代表的高股息资产全年表现强势。

期间，量化私募的业绩表现颇为吸睛。根据私募排排网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百亿私募收益前10榜单中，量化私募占据了6席；前20榜单中，量化私募占比更是超过8成，而灵均却未能上榜。

04 新打法

进入2024年后，为应对市场变化，灵均连续召开了两天的内部会。会上，除了进行长达15小时的复盘外，还讨论了“新打法”。

虽然没有指明具体的“新打法”究竟是什么，但从此前发给客户的策略运作说明中可以看到，灵均会在特殊时期，盘中根据“最大资金”走势情况，进行调整。

加上今年以来，灵均名下证券账户已多次因异常交易行为被深交所采取书面警示等监管措施，但其仍未改正，继续发生异常交易行为。

显而易见，灵均在风控和合规方面存在着不小的问题。

眼下，面对来自各渠道的赎回压力，灵均则表现出较为强势的态度。据悉，正在和灵均谈判的某渠道人士透露，谈判现在推进的并不顺畅，费率以及赎回限制条件等对渠道也不很友好，包括一些临近清盘的产品也不允许赎回。

回顾灵均近10年的发展历程，从2014年渠道引入招商银行，2015年引入平安银行……到后来陆续引入券商等代销渠道，可以说，这些渠道见证并助力了灵均的发展。

但眼下，面对渠道的诉求，比如通过降费给投资人最好的赎回条款，灵均强势的态度却令谈判进度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