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维亚：力拓公司的巨大锂矿卷入地缘政治斗争 - 彭博社

一名员工在塞尔维亚洛兹尼察的力拓研究中心查看含锂和硼酸盐的贾达石样品托盘。

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报春花和菊花是佐兰·菲利波维奇的畅销品，鲜艳的色彩填满了他在塞尔维亚村庄的温室。他说，现在，欧洲最大的锂矿在附近的前景让未来变得不那么光明。

他和妻子戈尔达娜担心污染会使他们的生意无法维持。“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可能在几年内消失，”55岁的菲利波维奇说，他因抗议而拒绝出售自己的土地以让位于采矿设施。

这项由英澳公司力拓集团投资的25.5亿欧元（27亿美元）项目对巴尔干国家的政府来说是显而易见的选择。但戈尔涅·内德利采村发现自己处于一场从环境问题升级到地缘政治的斗争中。

这不仅仅是一个大卫与歌利亚的故事，激进分子与国家对抗，这座矿山对塞尔维亚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来说至关重要。自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24年前倒台以来，塞尔维亚最 有争议的投资，武契奇试图在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以及向欧盟靠拢的计划之间保持平衡。

在戈尔涅·内德利采，一座部分拆除的房屋外，里约热内卢作为锂矿项目的一部分购买的警告标志，距离洛兹尼察市12公里。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里约热内卢的计划仍然需要最终许可，尽管它们 得到了塞尔维亚政府的支持，以及最近几周经过贝尔格莱德的欧盟领导人的游行和美国官员的支持。

武契奇将矿山视为提升塞尔维亚欧盟资质的关键，因为该国因 反对科索沃的国家地位而受到损害，这是加入的一个条件。他还希望唐纳德·特朗普重返白宫能带来提振。两人在周日 通过电话交谈，武契奇表示特斯拉公司所有者埃隆·马斯克也在场。

与此同时，各政治光谱的反对党和环保组织正在努力阻止这一项目，称污染将摧毁该地区。美国驻塞尔维亚大使 克里斯托弗·希尔指责这些担忧是由俄罗斯支持的虚假信息运动所放大。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驳斥了这一说法。

来自德国总理奥拉夫·肖尔茨和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等人的公众支持似乎只激发了抵抗，批评者指责武契奇及其政府为了利润牺牲环境。

亚历山大·武契奇坐在拖拉机上，试图赢得里约蒂托矿区所在地区人们的心。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锂产量带来的经济繁荣承诺以及本地生产电池和电动车的价值链利益并未能平息人们的恐惧。

“反锂抗议活动是我仍然无法轻易定义的事情，”武契奇在9月份花了一周时间在矿区周围的村庄中试图赢得人心，他在10月29日的贝尔格莱德办公室采访中表示。“我很难理解。”

塞尔维亚拥有120万吨锂矿储量，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是欧洲仅次于德国和捷克共和国的最大锂矿储量。

里约蒂托表示，该项目在经过6年半的研究后，遵循最高的环境保护标准。建设阶段将创造3500个就业机会，剩余1300个职位。一旦投入运营，该矿的年收入可能超过10亿欧元，公司表示。

但反复无常的计划让武契奇感到压力。同时，关于欧盟成员资格的谈判停滞不前，国家与中国的关系更加紧密。尽管欧盟是塞尔维亚最大的投资者，中国的投资却激增。例如，紫金矿业已经控制了一项巨大的铜金矿业务。

塞尔维亚正在获得来自欧盟和中国的重大投资

总统武契奇正在全球范围内与盟友进行平衡

来源：彭博社

根据里约蒂托与塞尔维亚政府之间的协议，锂将帮助供应德国的汽车工业。持续的抗议——这是武契奇执政十年来最大的一些抗议——已成为最大的障碍。示威者封锁了桥梁和道路，谴责里约蒂托，并表示欧盟将塞尔维亚视为殖民地。

“整个项目是一个彻底的灾难，” 萨沃·马诺伊洛维奇，抗议团体Kreni-Promeni的领导人说。他对追求锂“为了让欧洲更环保，却在其巴尔干后院制造环境混乱”感到恼火。

在洛兹尼察附近的路边反对里约蒂托项目的抗议横幅，该公司在此设有研究中心。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奇/彭博社对于几乎三十年前由当地地质学家开始的低调勘探来说，这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旅程，当时塞尔维亚因南斯拉夫解体后的战争而受到制裁。

早期发现的含锂和硼酸盐的矿物促使里约蒂托在2001年注册了一个当地单位。这是在塞尔维亚的孤立结束不到一年后，米洛舍维奇被罢免，而武契奇曾在他任职信息部长时工作。

到2021年，里约公司承诺投资24亿美元开采独特的贾达石矿物，该矿物以发现矿藏的郁郁葱葱的贾达谷命名。（此成本已上涨。）

在洛兹尼察的研究中心，装有锂和硼酸盐的贾达石托盘。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到那时，麻烦已经开始酝酿。塞尔维亚活动人士对潜在的污染发出了警报。人们对用于矿石加工的硫酸以及水源、空气和土壤的污染感到恐惧。

该项目在2022年初被暂停，以平息选举前的街头抗议。在连续胜利后，政府在去年7月恢复了里约的许可证——然后又面临新的愤怒。

根据贝尔格莱德民调机构NSPM在9月的调查，几乎60%的塞尔维亚选民反对该项目，支持者仅占四分之一。反对者从亲西方的自由主义者到右翼民族主义者，甚至包括一些支持武契奇进步党的人士。

“尽管有广泛的虚假信息运动宣传毫无根据的说法，贾达项目不会向空气、土壤或水中释放硫酸，”里约矿业的常务董事查德·布鲁伊特在电子邮件中表示。

根据武契奇的说法，强劲的经济增长——国内生产总值预计今年将增长4%——收入的增加和创纪录的低失业率可能使塞尔维亚人对这项投资的接受度降低。因此，总统和他的国际盟友加大了宣传矿山优点的力度，有些人将其视为东西方斗争的一部分。

一名农民在九月份的萨巴茨和洛兹尼察之间新高速公路施工现场附近的玉米田里工作。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美国大使希尔表示，俄罗斯利用矿山争议作为“制造分歧”的机会，试图在塞尔维亚和西方之间制造矛盾。在武契奇的领导下，塞尔维亚在寻求西方大国的支持，同时又试图不与普京总统和向塞尔维亚以折扣价格出售天然气的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断绝关系。

“这并不是说克里姆林宫是唯一的因素，或者所有参与者都有不可告人的动机，”他在邮件中说。“但毫无疑问，在推动和参与这些抗议活动的人中，有一些希望阻碍塞尔维亚实现能源独立和进一步与欧盟经济一体化的人。”

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塞尔维亚有“主权权利”与欧盟建立合作项目，而俄罗斯也在与该国发展“互利关系”。“这就是美国官员应该知道的，”他说。

德国总理肖尔茨、梅赛德斯-奔驰公司和斯特兰蒂斯公司的高管以及欧盟高级官员于七月抵达贝尔格莱德，以通过 签署框架协议 来支持力拓公司未来锂供应的计划。

在九月份，武契奇和力拓首席执行官雅各布·斯陶斯霍尔姆共同访问该地区，进一步推动了对矿山的支持活动。他们向当地居民承诺，矿山的环境影响将最小，矿山将在2027年之前不会开采。

重型设备和卡车在萨巴茨和洛兹尼察之间的快速公路施工现场。摄影师：奥利弗·布尼克/彭博社上个月，武契奇和公司在贝尔格莱德获得了另一个推动。冯德莱恩表示，该项目最终将为经济带来20,000个就业机会和60亿欧元。美国经济增长、能源和环境事务副国务卿何塞·费尔南德斯称其为“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根据Verisk Maplecroft的高级风险分析师马里奥·比卡尔斯基的说法，不要指望环保人士会消失。“塞尔维亚政府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说。“它面临经济利益和国内不满之间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