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不需要为美国海军军官的待遇道歉 - 彭博社

美国海军中尉里奇·阿尔科尼斯的亲属在2022年9月15日在华盛顿特区白宫附近展示标语。

摄影师：斯特凡尼·雷诺兹/法新社通过盖蒂图片社

表面上，美日安全联盟似乎很美好：防务关系日益紧密，合作更加深入，对印太地区有着共同愿景。但一名因致命车祸而被判刑的美国军官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回国，提醒了日本公众美日关系可能有多不平衡。

美国海军中尉里奇·阿尔科尼斯的案件颇具争议，美国和日本政府都试图对此保持低调。无可争辩的事实是：2021年，阿尔科尼斯与家人从富士山驾车回家时失去了意识。他的车撞上了餐馆外停放的车辆，导致一名85岁的妇女和她54岁的女婿死亡。

阿尔科尼斯承认了一项过失驾驶的指控。有争议的是他应该承担多大的过失：检察官称他在驾车时打瞌睡，本可以在感到昏昏欲睡几分钟前停车避免事故。辩护方称他患有急性高山病 —— 这是事故发生几周后被诊断出来的疾病。

法庭并不相信这一点，因为悲剧发生时海拔只有约300米（984英尺）。阿尔科尼斯被判三年监禁。去年12月，他通过囚犯转移计划被转移到美国，本月假释，服刑不到一半。

Alkonis的妻子Brittany和他们的盟友发起了一场成功的施压运动，要求立法者请愿总统乔·拜登寻求特赦。呼吁释放这名水兵的人包括《华尔街日报》社论委员会，询问美国是否会接受在沙特阿拉伯拘留的女性军人受到类似待遇。

但这里不是沙特阿拉伯。日本在《经济学人》民主指数中排名第16，远高于沙特王国（被视为“专制国家”，排名第150），也高于美国本身，排名第30（“有缺陷的民主国家”）。

这种比较本身就充分说明了美国精英对日本的态度。最能概括这一点的莫过于犹他州共和党参议员迈克·李，他或许是Alkonis最坚定的支持者。“日本对待这起案件是不可原谅的。必须有后果，”李写道在X（前身为Twitter）上。“日本应该向家人和美国道歉。”

在释放之前，李发表了一系列对日本的煽动性言论，并@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他抨击了审判的公正性，称日本当局“试图以他为例”，谴责日本的定罪率，并声称他被定为目标是因为他是外国人。在国会发言时，他说他所谓的“‘很抱歉’传统”支付赔偿金，加上Alkonis的“杰出服务”记录，应该让他获释。（需要注意的是，日本没有常用的传统术语来指代赔偿，尽管向受害者支付金钱（称为赔偿）并不罕见。）

一位政治家表达对军队的支持是一回事。CNN 主播杰克·塔珀（Jake Tapper）的反应更难理解。“太棒了，有重大新闻！”塔珀发推文说，并附上了“阿尔科尼斯家庭团聚的照片！！！”上赛季在日本打棒球的前大联盟棒球投手在Instagram上祝福阿尔科尼斯“欢迎回家”后迅速道歉，因为遭到了抨击。

惩罚之外，没有人否认中尉最终对死亡负有责任。当日本人看到他与一家人在车里微笑的照片时，感到震惊是可以理解的。美国媒体对他的释放的报道大多把他当作从朝鲜劳改营释放的胜利者。“为什么要庆祝呢？”一个日本小报的标题问道。

这场争议揭示了双方关系不平衡时常存在的深层不满。美国驻日本大使拉姆·伊曼纽尔表示，两国之间的联系“甚至比联盟更深刻”。他最近发表了意见说：“这是友谊。真正的朋友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会在一旁。”

但很少有日本人认为这是一种相等的友情。2020年NHK的调查发现，92% 的人认为美国占据主导地位，只有6% 认为两国地位相等。美国军方在2011年3月地震和海啸后的友好援助行动“友达计划”中做出了很多努力。在最近发生在能登半岛的元旦地震后，他们也迅速提供了援助。但对于承载美国基地的社区，或者那些遭受不幸的社区来说，这些好处就不那么明显了。

联盟继续经历动荡时期。去年11月，一起涉及鱼鹰飞机的致命事故曾一度威胁演变成一场外交风波，美国最初拒绝了要求停飞该机队的请求。在冲绳，关于美国海军陆战队基地迁址的争端已经持续了数十年。可以说，此事从未像1995年那起案件那样激起愤怒，当时三名美国军人强奸了一名12岁的女学生，引发了大规模抗议，需要领导人进行紧急峰会来化解。

阿尔科尼斯的案件显然非常不同。但当迈克·李表示美国人员“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其他任何地方部署…都需要知道我们支持他们”，他必须认识到这是双向的。美国必须尊重在其运营的国家的法治。

阿尔科尼斯的待遇似乎并不特殊。的确，由于疏忽驾驶而导致的案件通常最终会以缓刑结束，但支持者们辩称，这些统计数据忽略了它们通常不涉及多人死亡的情况。日本公众对看似偏袒的情况反应不佳；可以看看对飯塚耕三的强烈抗议，他是一名前高级官僚，2019年在一起车祸中导致两人死亡。该案件引起关注，因为有人怀疑他最初之所以没有被逮捕是因为他的精英背景，而不是他的年龄；尽管他声称是机械故障导致的，但飯塚后来被判处五年监禁。

这也让人想起了哈里·邓恩的案件，这位英国少年在北安普敦郡被一名美国外交官的妻子驾驶的汽车撞死，该妇女也是美国情报机构的雇员。当她离开英国时，这引发了一场外交事件，美国拒绝引渡。

这是另一个案例，当美国和它声称拥有“特殊关系”的盟友被置于一个棘手的境地，需要平衡公众的愤怒和现实政治考虑。最终，稍微懂得礼仪的话，一个更广泛的事件本可以避免。虽然他的家人无疑为团聚感到宽慰，但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视觉效果问题：Alkonis重新表达歉意本可以化解大部分围绕缩短刑期的愤怒。那些期望日本道歉的人将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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