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智英的信仰与见证》——《华尔街日报》

这位见证者包含了他对言论自由的坚守——他曾目睹所谓的国际金融中心在无法庭命令或判决的情况下查封他的《苹果日报》。这见证也包含他作为经济自由捍卫者的角色，正是这种自由使香港成为全球最繁荣的华人社会。更包含他主张香港人同任何地方人民一样享有民主权利的立场。

但还有一项根本性的见证赋予他所有行动力量：他的基督教信仰。黎智英入狱并非因其信仰违法，但他甘愿戴上镣铐、走进牢房，正是出于这份信仰。

黎智英并非生来就是信徒。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一周后，他在好友陈日君枢机主教主持下受洗加入天主教会——这位同样曾被政府逮捕的枢机主教，本周一还专程到法庭声援。而我，正是黎智英的教父。

自黎被捕以来，陈枢机尽可能频繁地前往探视。鲜为人知的是，香港多名因民主活动入狱的人士都接受了洗礼。

如今黎智英将大量时间投入基督教艺术创作这一新使命。即便受限於普通横格纸和铅笔，他的作品仍颇具水准。当局逐渐将此视为威胁，现已禁止他向访客和通信者分享狱中画作。

最可贵的是，黎智英拥有一位与他同样坚强的妻子李女士。被捕当日，妻子告诉他：结婚那刻就预见到这一天。她的寄语是：黎智英，我是你的妻子，这段路每一步都会与你同行。但你必须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拥抱它。

令人惊叹的是，这位骄傲的男士确实做到了。在2020年11月（被捕前一个月）与前苏联拒服兵役者纳坦·夏兰斯基进行的非凡播客对话中，吉米显然已为身陷囹圄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注意到夏兰斯基从两人共有的两样恩赐中汲取抗争力量：宗教信仰与一位优秀女性坚不可摧的爱。

他们探讨了绝不屈服的重要性——即便在监狱中也要通过抵制政府灌输的谎言活出自由人的尊严。夏兰斯基祝愿吉米在即将到来的审判中获得"力量与意志"，并建议他将肩负的重担视为祝福：

“若你被信仰、上帝和人民选中成为此刻的领袖与楷模，这固然是重大责任，却也是莫大喜悦。所以享受它吧！”

无人享受牢狱生活，吉米如此，他的妻儿亦然。但夏兰斯基道出了真谛：无需代价的见证只是道德表演。相比之下，吉米的家人正见证着苦难对家庭的救赎——即便世人无法理解。

多数人确实不理解。有些朋友困惑于：这个本可逃往东京或巴黎豪宅的亿万富翁，为何要用舒适生活交换铁窗独处？许多昔日伙伴已离他而去。

然而透过这一切，吉米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平静——这是他坐拥巨额财富时都未曾拥有的。他写道：“赤柱监狱还不算糟，因为是英国人建的，中国人还没顾上把它搞砸。“对于那些背叛者，他只有一句寄语：宽恕。

在超过25年前吉米受洗的那一天，我承认我曾看着他，心中疑惑他究竟有多少真诚的信仰。他改宗有太多社会因素：许多朋友环绕，即便作为非信徒他也钦佩宗教对社会的贡献，而身为天生天主教徒的妻子更是为他的皈依欣喜若狂。如今我为那些怀疑感到羞愧。

通过这场审判，吉米终将获得发声的机会。若能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离开监狱回到挚爱的妻儿身边——但绝不会以真理为代价。

圣经教导我们爱能忍受一切。这给处理此次审判的中国大陆和香港出了道难题：他们施加的苦难愈深，黎智英的见证就愈发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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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12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黎智英的信仰与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