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能否摆脱经济停滞？——《华尔街日报》

智利于周日继续寻求制定新宪法，据称这是解决四年前震撼该国动荡的良方。在一场强制投票的全民公投中，选民被要求表决是否通过由民选制宪大会起草的最新提案。

计票完成99%时，该提案以56%反对、44%支持的结果被否决。这意味着智利将保留1980年军政府时期奥古斯托·皮诺切特将军主导制定的宪法，尽管中左翼政府已多次修宪以确保民主制度。

这也标志着智利自由市场模式的宪法根基——极端分子曾企图摧毁的——在可预见的未来得以保全。套用马克·吐温的话：关于其消亡的报道被严重夸大了。

如今政策制定者或许该直面民众不满的真正根源：经济增长乏力。选民关心的其他问题还包括高犯罪率、优质教育资源获取困难及腐败问题。

从多角度看，周日的投票结果实属意料之中。2019年10月在全国制造骚乱的极端分子——他们炸毁地铁车厢、打砸商铺、焚烧教堂——原本企图颠覆现代自由民主制度。但其将智利变成苏维埃式天堂的企图已在五月受挫，当时中右翼和右翼政党赢得了制宪大会五分之三的控制权。

如预期所料，该大会制定的宪法草案着重强调个人自由与公民权利。它本可通过减少2015年政治改革导致的政治碎片化现象，推动智利国家现代化并提升治理效能。共和党与"智利前进"联盟（均属右翼）发起运动支持该草案。中左翼的民主党与中间派"智利黄党"同样支持，希望借此终结皮诺切特时代。但对极左翼而言，皮诺切特的幽灵是政治武器，用其换取经济自由化的宪法文件简直不可想象。

2022年3月，左翼总统加夫列尔·博里奇表示，任何新宪法"都会比由四位将军撰写的宪法更好"。但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他所属的广泛阵线联盟、共产党、社会党以及前城市游击队组织"左派革命运动"都在周日的投票前发起运动，要求保留修订后的1980年宪法。他们可能得到了日益高涨的反政府情绪和公共部门工会的支持——前者导致人们倾向于对任何官方提案投"反对"票，后者则担心失去既得特权。右翼方面，皮诺切特的支持者和认为修宪程序不合法的人士也持反对态度。

这是智利近期第二次尝试制定新宪法。第一版草案由非强制性程序选出的制宪会议起草，该草案将削弱财产权、扩大政府权力，并使智利成为多重"民族"国家。在2022年9月的强制性公投中，该草案以62%对38%的票数被否决。这本该终结这场思想博弈，但双方都坚持要重新尝试。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误判问题本质，本可以避免许多麻烦。数十万智利人和平游行并非针对经济自由的全国性抗议，恰恰相反。

据前财政部长埃尔南·布奇——他曾在2006年为传统基金会撰写关于智利经济转型的文章——记载，从1980年代中期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前，智利经济年均增长7.2%。随后在"1998至2005年间年均增长3.5%"。此后除2009年受金融危机影响外，直至2014年智利年增长率均保持在3.3%以上。2010-2012三年间，智利更实现了5.9%、6.2%和6.2%的高速增长。

中右翼总统塞巴斯蒂安·皮涅拉推动了2013年企业税从17%提高至20%的政策（追溯至2012年），以此向走上街头抗议的激进大学生让步。当社会主义派总统米歇尔·巴切莱特于2014年开始其第二个（非连续）任期时，她启动了将企业税上调至27%的进程，并取消了在智利对再分配收入进行再投资的激励措施。资本随之外逃。在她四年任期内，经济年均增长率仅为1.8%。

待到2018年3月皮涅拉先生再度出任总统时，多年高速增长所累积的高预期已与经济停滞现实激烈碰撞。尽管当年经济增长达4%，但为时已晚。在他第二个任期开始19个月后，全国爆发骚乱。皮涅拉最终屈服于修宪计划。

去年11月，在旧金山举行的商界领袖会议上，博里奇承认了过去四年"不确定性"带来的代价，以及恢复稳定的必要性。“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在[12月]全民公投之后，“他对与会者表示，“无论人民选择何种结果，这一进程都将终结。“倘若此言成真——甚至在他离任后仍能持续——那将再好不过。但这似乎并非其政治盟友们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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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日，智利圣地亚哥总统府拉莫内达宫附近分发新宪法草案副本。图片来源：美联社刊登于2023年12月18日印刷版，标题为《智利能否摆脱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