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即将终结，为何还要上大学？——《华尔街日报》

耶和华见证会长期宣扬上大学是浪费时间，因为我们所知的世界即将终结。该教派官方出版物几年前曾告诫：“毫无疑问，学校辅导员真诚认为接受高等教育最符合你的利益，但他们的信心建立在没有持久未来的社会和金融体系之上。”

这番告诫与圣母大学教授推文如出一辙——徐教授11月5日的推文疯传网络，他自称"厌倦每五秒就要为’人文学科’辩护"。徐教授质问：“考虑到资本主义导致气候灭绝的真实风险，商学院还有什么存在理由？培养更多商人有什么正当性？”

若能获知美国人究竟认为世界多久后会终结会很有趣。越来越多世俗进步人士开始复述宗教教派的世界末日论调。他们的观点不仅源于对环境末日将至的恐惧，更认为整个"体系"已然崩坏，不愿让孩子降临在充满结构性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和不可逆转压迫的世界。这正是校园抗议如此普遍（有些甚至演变为暴力）的原因之一。按照这种世界观，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深思熟虑的政治说服。

但耶和华见证会的观点确有道理。如果像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2018年宣称的那样，认为世界将在2030年前耗尽避免气候灾难的时间窗口，那么上大学或规划未来确实意义有限。

美国高等教育始于一项宗教事业，大多数殖民时期的学院都是培养牧师的摇篮。教会和学术领袖们明白，尽管世界可能随时终结，他们仍有责任理解上帝与人类，以及世俗秩序。他们的著作体现了对这一事业的严肃态度，这是当今许多学校应当效仿的。如果18世纪的美国学者认定世界即将终结，就不会有《独立宣言》和《宪法》的起草者受到启发。

当这些学府在20世纪抛弃宗教根基后，它们拥抱了进步主义观点——通过知识积累和明智的政治改革可以改善世界。无论这一前提多么谬误，其拥护者坚信自己正朝着进步和改善人类境遇的方向努力。

人文学科尤其始终聚焦于探讨永恒命题，思考人类应如何处世立身。相比之下，职业培训则着眼于实现短期目标和谋生之道。《纽约时报》11月3日文章详述了全美高校人文学科资金的萎缩：俄亥俄州迈阿密大学正在"重新评估18个本科生专业，包括法语、德语、美国研究、艺术史、古典研究和宗教等，每个专业注册学生均不足35人"。在这所两万人的大学里，鲜有人信服学习人文学科的重要性，更多人选择计算机科学或护理等与毕业后工作联系更明确的专业。

但与过去不同的是，如今选择这些实用专业的人或许对未来抱有更乐观的期许。真正相信世界即将终结的人，绝不会费心去创业或接受长达数年的专业教育。那些接受护理和医学培训，或投身金融、法律职业的美国人，正为未来几十年如何养家糊口而谋划。他们甚至可能考虑积攒养老钱、购置房产，最终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若在另一个时代，或许有些人会为研读哲学或英国文学所吸引——希望从先贤对永恒人生难题的经典论述中获得启迪。这曾是值得追求的学习路径，但如今学子们已难觅这般体验。相反，他们从人文学科中往往收获的是这样的信息：世界毫无意义，不存在可探索的真理，而他们要对破坏环境、压迫国内外民众的罪行负责。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听闻这些论调后选择转身离去，实在不足为奇。

西方"世界末日"的信仰源远流长，可追溯至古代世界与《启示录》。诺曼·科恩在《千禧年的追寻》（1957年）中写道，这种世界观源于一种认知：世界被具有巨大破坏力的邪恶力量所掌控——某个恶魔终将在特定日期被上帝指定的使者推翻。通常当预言中的末日未能如期而至时，领袖们便会重新推算时间表，循环往复这一过程。

科恩指出，这种世界观也深植于我们现代的一些世俗意识形态中，包括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两者都认定必须推翻某些恶魔般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气候运动中也存在这种思维，它将资本主义视为大恶，并设定了一系列截止日期，声称如果不停止燃烧化石燃料，世界将在这些时间点走向终结。从目前形势看，气候灾难论者可能不得不提前他们的末日时间表——他们的追随者正在迅速流失。

皮尔森先生是曼哈顿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莱利女士是美国企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图片来源：Getty Images/iStockphoto本文发表于2023年12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如果世界即将终结，为何还要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