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大型工会成为苹果印度雄心的重大障碍

印度是苹果公司实现生产多元化、减少对中国依赖计划的核心。但基础设施薄弱并非唯一障碍，另一个关键复杂因素在于：强大且独立的劳工运动。

这与中国形成鲜明对比——无论好坏，中国的工会并非独立于执政共产党的政治力量。随着印度2024年初大选临近，对苹果计划至关重要的劳工改革草案可能卷入政治交锋。

据《华尔街日报》周五报道，苹果计划未来两三年内每年在印度组装超5000万部iPhone。咨询公司Canalys数据显示，这相当于2022年全球出货量的四分之一，较去年该国6%的组装占比是巨大飞跃。

全球最大电子代工商、苹果关键供应商富士康已加速对印投资，11月底宣布将在印注资超15亿美元。

尽管如此，中国仍是手机组装绝对首选地，即便面临苹果等企业推动多元化的巨大压力，仍有充分理由预计这一局面将长期持续。

印度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作为富士康和和硕工厂生产iPhone的基地，于4月搁置了一项允许12小时工厂轮班制的争议性法案。该规定并未改变每周工作时长，但本可帮助苹果供应商实施每日两班的长时轮班制，而非现行的三班短时制。此举将使泰米尔纳德邦与中国保持一致——中国允许12小时工作制，从而提升工厂效率，尤其在节假日或新产品发布等关键时期前。

该法案遭到工会和反对党的强烈抵制，邻近的卡纳塔克邦（另一个iPhone组装地）也可能出现类似情况。自5月起掌控该邦政府的印度国民大会党，在竞选时曾承诺撤销类似措施。

截至目前，这一情况尚未发生——但随着明年春季大选临近，印度各主要政党面临的政治压力将不断加剧。

劳工改革至关重要，因为新建工厂本身成本高昂。高盛数据显示，2021年富士康在印度的营业利润率仍为-1%左右，其在越南的工厂投产后也历经数年才实现盈利。

印度首家苹果直营店内陈列的iPhone，位于孟买。图片来源：francis mascarenhas/路透社印度自身也面临着重大利害关系。从地缘政治和人口结构来看，现在正是其成为制造业强国的绝佳时机：该国人口比中国更年轻且规模已超越中国，但失业率高企且劳动力参与率低下。若错失当前打造制造业就业引擎的机遇，庞大的年轻群体可能从经济资产转变为政治隐患。印度超过40%的人口年龄在25岁以下。

地区竞争是保持乐观的理由之一——如果卡纳塔克邦因坚守劳工改革底线而吸引更多投资、创造更多就业，其他邦很可能会效仿。

像富士康和苹果这样的大型跨国企业也需保持灵活性，认清印度市场带来的权衡取舍。富士康与纬创资通都曾因工厂恶劣劳动条件遭遇抗议。

印度制造商或许永远不会遭遇中国式"动态清零"那样全国一刀切的政策——相比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印度法院和地方政府拥有更大自主权。但跨国企业也必须适应这个14亿人口的喧嚣民主政体所带来的混乱局面。

这将继续带来独特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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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12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工会势力成苹果印度雄心的重大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