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萨姆·奥特曼发生冲突的OpenAI董事会成员讲述她的立场 - 《华尔街日报》

海伦·托纳曾是一位鲜为人知的31岁澳大利亚学者——直到她成为四位董事会成员之一，解雇了山姆·奥尔特曼，这位被他共同创立的人工智能公司驱逐的创始人。

在上个月奥尔特曼被罢免并最终回归担任OpenAI首席执行官的风波中，托纳被推到了聚光灯下，成为人工智能安全倡导者与优先技术发展者之间紧张关系的象征。

托纳坚称，安全问题并非董事会想要解雇奥尔特曼的原因，而是信任的缺失。她表示，基于这一点，解雇他符合OpenAI董事会确保人工智能系统负责任构建的职责。

“我们解雇山姆的目标是加强OpenAI，使其更有能力实现其使命，”她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

托纳表示，当员工因奥尔特曼被解雇而反抗时，OpenAI的一位律师称，如果董事会解雇他的决定导致公司分崩离析，她可能违反了受托责任，但她仍坚持这一信念。

“他试图声称，如果我们不立即辞职将是违法的，因为如果公司垮台，我们将违反受托责任，”她告诉《华尔街日报》。“但OpenAI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组织，非营利使命——确保人工通用智能造福全人类——是首要的，”她提到人工通用智能时说道。

最终，托纳和其他几位董事会成员辞职，为阿尔特曼的回归扫清了道路。

在采访中，托纳拒绝透露她和其他三人投票将阿尔特曼从OpenAI解雇的具体原因。

董事会在最初解雇阿尔特曼的声明中表示，他在与董事的讨论中“不够坦诚”。董事会没有提供具体细节，这令公司员工和投资者感到沮丧，并导致人们提出了各种自己的理论。

在被解雇之前，阿尔特曼和托纳曾有过冲突。

10月，托纳——华盛顿特区一家智库的战略总监——与他人合著了一篇关于人工智能安全的论文。论文称，OpenAI发布ChatGPT引发了“大型科技公司内部的紧迫感”，促使它们加快推出人工智能产品以保持竞争力。论文还指出，OpenAI的竞争对手Anthropic通过推迟发布其聊天机器人，避免了“助长人工智能炒作”。

论文发表后，阿尔特曼与托纳对质，称她公开场合批评公司损害了OpenAI的利益。随后，据知情人士透露，他在背后采取了行动。

阿尔特曼接触了其他董事会成员，试图说服他们解雇托纳。后来，一些董事会成员交换了各自与阿尔特曼讨论的笔记。这些人表示，他们得出结论，在与一位董事会成员的讨论中，阿尔特曼给人留下了误导性的印象，即另一位成员认为托纳应该离开。

据熟悉他们想法的人士称，到这个时候，OpenAI当时的几位董事已经对阿尔特曼的诚实性产生了担忧。他试图罢免托纳的努力——其中部分内容此前已被《纽约客》报道——进一步加剧了这些人所说的逐渐削弱他们对阿尔特曼信任的一系列行为，并最终导致他在感恩节前的周五意外被解雇。

董事会成员们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决定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

海伦·托纳是投票决定解雇山姆·阿尔特曼的董事会成员之一。如今阿尔特曼已重返公司，而她已辞职。图片来源：杰罗德·哈里斯/盖蒂图片社为Vox传媒拍摄据知情人士透露，包括托纳在内的董事们对员工们显然愿意在阿尔特曼离职后放弃公司，以及管理层团队对被罢免CEO的支持程度感到震惊。

在危机最严重时，托纳将她在社交媒体平台X上的账户设为私密状态。

在激烈的谈判过程中，OpenAI的一位律师曾表示，董事会解雇阿尔特曼的决定可能导致公司崩溃。“这实际上与使命是一致的，“托纳当时回应道，这让在场的一些高管感到震惊。

在接受采访时，托纳表示，她的评论是对她认为律师使用的"恐吓战术"的回应。她表示，她试图传达的是，从定义上讲，OpenAI的持续存在对于非营利组织创造造福全人类的通用人工智能的更广泛使命并非绝对必要。研究人员同时担心的是，AGI（一种能比大多数人更好地完成任务的AI系统）也可能造成危害。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都非常努力地确保公司能够继续取得成功，“她补充道。

OpenAI拥有一个不寻常的组织架构，由非营利性董事会（托纳曾任职其中）监督营利性分支的运营。该董事会的使命是对"人类"负责，而非对投资者负责。

在采访中，托纳没有回答关于她与阿尔特曼互动的问题。她不愿评论是否会采取不同做法，但表示自己出于善意。

山姆·阿尔特曼曾被解雇OpenAI CEO职务，后又复职。图片来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据知情人士透露，在复职前，阿尔特曼曾就其针对托纳论文的行为提出道歉。但最终他重新执掌公司时并未兑现这一承诺。

托纳在AI安全领域以批判性思维著称，敢于挑战普遍认知。

包括OpenAI投资者维诺德·科斯拉在内的阿尔特曼支持者公开嘲讽托纳和另一位前董事塔莎·麦考利——后者也投票解雇阿尔特曼，并与推崇有效利他主义的组织有关联。

“诸如’乔治城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战略主任’这类光鲜头衔，可能导致对创业创新复杂过程的错误认知，“科斯拉在科技媒体The Information的评论文章中如此评价托纳及其现任职位。

“OpenAI董事会成员所信奉的‘有效利他主义’宗教及其误用，可能已经阻碍了世界通往人工智能巨大福祉的道路，”他在权力斗争期间写道。

托纳曾是有效利他主义社区的活跃成员，该社区理念多元，但共同信奉为世界行善——即使这意味着单纯赚取大量财富并捐赠给值得的受助者。近年来，托纳开始与有效利他主义运动保持距离。

“和任何群体一样，这个社区自2014年以来发生了很大变化，我也是如此，”她说道。

托纳2014年毕业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获得化学工程学位，随后在包括开放慈善基金会在内的多家机构担任研究分析师。该基金会依据有效利他主义理念进行资助。

2019年，她曾在北京九个月研究当地人工智能生态系统。回国后，托纳协助乔治城大学创立了安全与新兴技术研究中心并工作至今。

2021年，她接替从开放慈善基金会离职的前上司霍尔顿·卡诺夫斯基进入OpenAI董事会。卡诺夫斯基的妻子联合创立了OpenAI的竞争对手Anthropic。

“海伦对全球人工智能格局有着深刻理解，尤其关注安全性，这对我们的努力和使命至关重要，”阿尔特曼在她加入董事会时表示。

新加入的董事会成员与连任董事亚当·达安杰洛共同揭示了OpenAI可能的发展方向。前财政部长拉里·萨默斯与前Salesforce联席首席执行官布雷特·泰勒，相比托纳、麦考利及已离任的第三位董事——OpenAI首席科学家伊利亚·苏茨克沃，显得更具传统商业思维。

目前董事会中已无女性成员，不过公司预计在未来数月内扩大董事会规模。

“我认为着眼未来才是当前的最佳选择，”托纳表示。

联系记者梅根·博布罗夫斯基请致信[email protected]，联系迪帕·西塔拉曼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12月8日印刷版，标题为《OpenAI前董事详解与CEO冲突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