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是否还想要更多特朗普?——《华尔街日报》
William A. Galston
每场总统竞选都置身于独特的国民情绪背景之下,那些能把握这种情绪的候选人往往比对手更具优势。
1960年,约翰·F·肯尼迪以"让国家重焕生机"为竞选纲领。他深谙年长美国人将艾森豪威尔时代视为大萧条和二战动荡后的稳定回归,而年轻一代却感到国家停滞自满。肯尼迪那著名且被屡屡效仿的"新一代美国人"号召力,最终助他击败了理查德·尼克松——这位担任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两届副总统的候选人,象征着政策延续性。
二十四年后,罗纳德·里根的连任竞选推出了美国政治史上最经典的广告之一。伴随着舒缓音乐,浑厚的男中音宣告"美国又迎来清晨",描绘着经济复苏中上班的民众、利率从1980年峰值腰斩后购房的百姓,以及因通胀受控而对未来充满信心结婚的新人。画外音强调在里根领导下,国家"更自豪、更强大、更美好"。广告以绝杀问题收尾:“我们为何要回到短短四年前的光景?”
这则广告之所以奏效,在于它洞悉民众历经水门事件、恶性通胀和伊朗人质危机后渴望安宁的心理。与肯尼迪竞选形成镜像,里根团队凸显了美国人对回归平静的期盼。而民主党候选人沃尔特·蒙代尔曾担任吉米·卡特副总统的身份,更强化了广告结尾质问的杀伤力。
相比之下,副总统休伯特·汉弗莱在1968年竞选启动时承诺推行"幸福政治、目标政治与欢乐政治"。评论家们指出,那是个不合时宜的欢乐宣言——三周前马丁·路德·金遇刺身亡,多座城市爆发骚乱,50万美军深陷越南战场,校园激进分子占领教学楼。林登·约翰逊总统在"大炮与黄油"政策间的摇摆引发通胀飙升,终结了物价稳定下的经济高速增长期。尽管汉弗莱败选有多重原因,但关键因素在于他未能与选民普遍焦虑的情绪产生共鸣。
当今国民情绪如何?《经济学人》/YouGov最新民调显示,仅20%登记选民认为"当前国家局势可控",而66%认为"局势失控"。虽然调查未深挖这种情绪背后的成因,但我的推测是:
普通家庭将通胀视为对财务未来的失控,犯罪率攀升催生不安全感,使民众认为政府已丧失对最基本职能的掌控。盖洛普数据显示:28%家庭称遭遇过犯罪侵害(2020年该数据为20%),63%美国人认为犯罪问题"极其"或"非常"严重(创历史新高),56%认为所在地区犯罪较去年增多(同样刷新纪录)。
南部边境的状况进一步加剧了失控感。这种状况曾仅局限于边境州,但随着创纪录数量的移民遍布全国,大城市在物质和财政上都不堪重负。民众通过地方新闻就能亲眼目睹这一切。
另一个因素是非法且危害性不断升级的毒品泛滥,尤其是芬太尼。药物过量致死人数从2015年的52,404人激增至2021年的106,699人,且几乎没有迹象表明这一趋势有所缓解。尽管美国试图阻止中国流入用于制造芬太尼的前体化学品,但成效有限。
海外局势动荡同样强化了这种失控感。历史表明,这种情绪往往会激发民众呼唤强势领导人采取必要手段恢复秩序。
对拜登总统不利的是,仅有38%选民认为他是强势领袖,而55%的人认为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具备这种特质。可以预见,特朗普的大选竞选将着重强调通过强硬领导力重掌控制权。2024年大选结果,很可能取决于有多少美国人会对特朗普再度执政感到安心,而非恐惧。
特朗普11月18日在爱荷华州道奇堡举行竞选集会。照片:布莱恩·霍尔格拉夫/美联社刊登于2023年12月6日印刷版,标题为《美国民众是否愿意接受更多特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