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在偏远小岛上，250人正抵御中国的进逼

从他们称之为家园的遥远小岛——中业岛，居民们目睹了过去十年间中国势力的悄然逼近且日益强势。

隶属于中国海上民兵组织的渔船频繁成群结队出现在菲律宾控制的中业岛周边南海水域。漆黑的夜晚，菲律宾岛民能看到十年前还不存在的中国军事基地在地平线上闪烁的灯光。

中业岛上仅有的255名平民，正站在马尼拉抵御北京对南海日益增强控制的最前线。中国宣称拥有这条战略水道的大部分主权，包括中业岛在内，并指责菲律宾非法占据该岛。

菲律宾军队虽驻守中业岛，但该国很大程度上依赖非军事策略巩固其立场：排除万难让平民留守定居。

从中业岛海岸常可见到中国海上民兵的船只。11月期间，该岛周边曾出现多达45艘此类船只。二十年前最早一批定居者抵达时，这里没有铺设道路、移动信号塔或学校。菲律宾军方西区司令部发言人阿里尔·约瑟夫·科洛马指挥官表示：“关键在于我们确实能规划出这座岛屿容纳正常社区生活的能力。“该部队负责保护菲律宾在蒂图岛所在海域的国家利益。他强调，这明确传递了该岛属于菲律宾领土的信号。

过去几年岛上接通了Wi-Fi，如今蒂图岛已铺设柏油路。对有着数十年历史的机场跑道的翻新工程即将完工，这将使距离菲律宾本土约300英里的岛屿交通更为便利。当局正在建设一个能停泊大型船只的避风港。

政府定期配给需海运输入的大米，并成为岛上主要雇主——提供建筑工作岗位，雇佣当地居民维护蒂图岛的水过滤系统和蔬菜园等设施。

今年首次有旅游团造访蒂图岛及菲律宾控制的其他岛礁，这是地方政府推动发展计划的一部分。包括众议院议长在内的立法者于10月登岛，承诺增加对当地项目的资金投入，如台风期间渔民避风所和太阳能发电厂。

然而，在菲律宾被称为"希望”（Pag-asa）的蒂图岛上，生活依然充满艰辛。

这座面积约81英亩的灼热岛屿几乎寸草不生。2021年的强台风造成严重破坏，掀翻房屋屋顶并摧毁了当地海警站。距离最近的主要城市需乘船两到三天才能抵达。没有商业航班通航，进出岛屿通常需搭乘菲律宾军方便船。

中业岛设有一家卫生诊所，配备助产士和护士，但没有医生。建议妇女前往大陆分娩，岛上至今仅有两名婴儿出生。

此外还存在安全隐患。近年来中国民兵船大量聚集在中业岛周围——11月约有40至45艘——每次停留数日甚至数周，通常还有中国海警船支援。当地渔民表示，他们不再远离家乡海岸捕鱼，因为知道被监视且可能遭拦截。

今年菲律宾与中国在南海各热点区域的紧张局势急剧升级。10月，中国船只在第二托马斯浅礁附近与菲律宾船只相撞。小费迪南德·马科斯总统抵制中方行动，并强化了菲美安全同盟。

上周美菲军方在南海进行了联合海空巡逻。

中业岛居民还记得中国船只未常驻岛周边的时期。自2014年前后北京将附近的渚碧礁改造成人工岛及军事基地后，这些船只开始持续出现。

这座岛屿的首批定居者于21世纪初带来了包括猪和山羊在内的家畜。从菲律宾武装部队海上巡逻机俯瞰南中国海多个被中国占据的岛礁之一——永暑礁。中国海警和民兵船只在渚碧礁休整补给，使其无需返回中国港口即可在该区域长期驻守。居民表示，这些船只长期徘徊在中业岛附近的沙洲群，迫使在该海域捕捞金枪鱼和鲭鱼的菲律宾渔民主动避开相关水域。

“我们现在不太敢去那里，因为他们的船只堵住了航道，“中业岛早期定居者蕾妮·马格巴努亚说道。

马尼拉自1970年代实际控制中业岛后，二十年前启动了社区建设计划。当时岛上仅驻扎少量菲军士兵。2002年，为强化主权主张，地方政府派遣80个家庭常驻该岛。

这些家庭乘坐被官员称为"诺亚方舟"的船只，携带着山羊、猪等家畜登岛。但当时中业岛基础设施全无：没有通信基站和学校，除周边海域的渔获外无稳定食物来源。

2003年政府启动食品补贴计划，提供免费大米等生活物资。尽管如此，艰苦的生活条件仍使多数家庭最终撤离。

为了让家庭在蒂图岛生活更具可行性，当局于2012年建造了一所学校。人们逐渐回流，通常是来做短期建筑工作后便留下来。

负责规划发展的官员迪娜·巴洛菲尼奥斯表示，必须通过激励措施让人们留下。“没有人会主动选择住在这里，因为没有医院、商店和定期交通，“她说。

尽管存在风险，蒂图岛的人口仍在缓慢增长。

2021年出海捕鱼时，拉里·雨果称曾遭中国海警船尾随。受惊后他在陆地上躲了两周，并劝告其他人避开该海域。如今几乎没有渔民敢越过最靠近蒂图岛的两处沙洲，渔获量因此大幅减少。

但雨果表示自己不会离开。

“这座岛是我们的，“他说，“这就是我们住在这里的原因。这就是菲律宾人坚守在此的意义。”

一位蒂图岛居民坐在可俯瞰海滩的床铺上。罗塞姆·莫顿的报道获得了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霍华德·G·巴菲特女性记者基金的支持。

联系记者弗鲁莱因·克丽丝·艾科纳请致信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