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评论：巴里·马尼洛的百老汇激情企划 - 《华尔街日报》

史蒂文·特尔西、布莱克·罗曼、丹尼·科恩菲尔德、奇普·齐恩、埃里克·彼得斯、肖恩·贝尔和扎尔·欧文摄影：朱丽叶塔·塞万提斯音乐剧《和谐》对其创作者——著名流行乐坛常青树巴里·马尼洛及其词作搭档布鲁斯·萨斯曼而言，是长期的心血之作，这已不是秘密。该剧于二十五年前在南加州拉霍亚剧场首演，随后在其他地方剧院制作，去年终于登陆外百老汇，如今以登上百老汇为漫长旅程画上句点。

很难不为这部讲述"喜剧和声团"鲜为人知故事的音乐剧加油助威。这个六人歌唱组合在1920年代末至1930年代初的德国走红，却因纳粹上台而分崩离析——其中三位成员是犹太人。当反犹主义逐渐（而后突然）抬头的历史在舞台上重现时，现实中美国及海外反犹情绪正惊人地沿着相似轨迹蔓延，使得该剧的百老汇亮相更具时代意义。

尽管题材应景得令人唏嘘，但剧作本身仍未达到艺术巅峰。笔者曾在1997年评论过该剧，虽然如今有所改进，但整体仍停留在勤奋专业的合格水准。马尼洛作曲、萨斯曼作词的配乐融合了吉尔伯特与沙利文、犹太领唱旋律、库尔特·威尔及标准当代百老汇民谣等多元风格（甚至有意用萨尔萨风歌曲致敬《科帕卡巴纳》），但缺乏真正独特或直击心灵的唱段。而萨斯曼的剧本既受制于宏大历史叙事的广度，又不得不大量注入犹太式幽默来调和愈渐黑暗的剧情。

罗曼、特尔西、欧文、科恩菲尔德、彼得斯和贝尔先生们摄影：朱丽叶塔·塞万提斯在沃伦·卡莱尔既专注又难免忙碌的指导下——他还负责了活泼的编舞——演员阵容无可挑剔。但故事宏大的跨度带来了麻烦。所有传记类音乐剧都面临如何梳理人生曲折历程的挑战，毕竟生活很少遵循整齐的轨迹。而这里的问题因六位主角成倍增加，尽管创作者努力为所有歌手提供完整的肖像，但不可能面面俱到，导致有些角色只是草草勾勒。

我们在开场的同名曲目中认识了哈蒙尼斯特成员。场景从1933年组合在卡内基音乐厅的美国首秀闪回到1927年——当时哈里（扎尔·欧文饰）在柏林报纸上登广告后成立了乐队。他招募的成员包括：在餐厅当服务生的保加利亚犹太裔莱什（史蒂文·特尔西饰）；“见血就晕"的医学生埃里希（埃里克·彼得斯饰）；绰号肖邦的埃尔温（布莱克·罗曼饰）；喜歌剧男低音博比（肖恩·贝尔饰）；以及被称作拉比的罗曼（丹尼·科恩菲尔德饰）——这个称呼源于他家族逃离波兰反犹环境前，他正在当地接受拉比培训（“在我成长的地方”，他后来唱道，“人们每隔一两个月就搞场大屠杀”）。

与我之前观看的版本不同，新增了老年拉比的角色，由深受爱戴的百老汇老将奇普·齐恩（《拜访森林》和《假声》原班卡司成员）以极具感染力的热情出演，负责叙述复杂的剧情发展。

朱莉·本科与西拉·博格斯摄影：亚当·里默齐恩先生并非仅以生硬说教或轻喜剧旁白的形式匆匆掠过剧情。他化身多重角色登场——包括离奇促成乐团首次重要演出的作曲家理查德·施特劳斯，以及出席卡内基音乐会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没错，正是那位）。在最具警示意味的段落中，这位物理学家未谈量子力学，反而以沉甸甸的当代隐喻剖析世界政治的恶性循环：“纵观历史，民主的溃败总是暴君崛起的温床。贪婪与仇恨，向来是成功的配方。”

除了追溯"和谐之声"乐团的国际轨迹与最终解体，纷繁叙事中还交织着两条爱情支线。其一是拉比与玛丽（嗓音始终动人的西拉·博格斯饰）渐生的情愫，二人在二重唱中形成鲜明对比——身为基督徒的玛丽（不言自明）对德国时局忧心忡忡，拉比却迟钝地保持乐观。另一对乱世爱侣是肖邦与露丝，后者由以《妙女郎》替补演出闻名的朱莉·本科饰演，其塑造的布尔什维克女斗士形象锋芒毕露。

艾莉森·塞梅斯与《和谐》全体演员照片：朱丽叶塔·塞万提斯剧中塑造最完整的另一位和谐主义者是彼得斯先生饰演的温文尔雅的埃里希，他出身于上流家庭。正是主要通过他的人脉，和谐主义者们得以结识施特劳斯、爱因斯坦以及另一位世界名人约瑟芬·贝克（艾莉森·塞姆斯饰演），埃里希还与后者有过一段恋情。该剧的音乐亮点之一是一首俏皮的歌曲，埃里希在誓言因家庭反对必须离队后，被队友们用夜曲挽留重拾承诺。

如果观众开始因信息过载而眼神涣散，这完全可以理解。过多的人物、叙事和背景交织，构成了该剧的阿喀琉斯之踵。《和谐》中遗憾缺失的，正是本应流畅融合各种元素以创造迷人和谐整体的抒情性整合。

伊舍伍德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戏剧评论家。

本文发表于2023年11月15日印刷版，标题为《巴里·曼尼洛的百老汇音乐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