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如何促进经济增长 - 华尔街日报

美国正处于脆弱境地。其军事力量因当前战争供应而捉襟见肘，需要数年时间才能重建。从阿富汗的仓促撤军损害了美国的全球声誉，使得通过曾经强大的美国软实力来动员对抗俄罗斯或哈马斯变得困难。在经济方面，美国也举步维艰，政府被激进监管机构主导，预算程序严重失灵，高支出、高税收和高债务加速了国家衰落。长期经济增长预期低于2%。

然而，仍有一线希望。近期债券收益率达到峰值，为美联储创造了机会。美联储拥有深刻影响经济增长的货币和监管权力，现在需要善加利用。

美联储当前的策略是通过持续加息来抑制经济增长和通胀。这种"长期高利率"策略可能通过削弱私人投资对增长造成永久性损害。随着收益率从10月峰值回落、美元企稳且利率已达5.5%，美联储有机会在货币和监管政策上做出根本性转变，以促进非通胀性增长，并为降息而非加息创造条件。应采取四项措施：

首先，更快缩减资产负债表。自2022年5月峰值以来，美联储已减持1.2万亿美元国债。经济增长展现韧性，2023年第三季度达到4.9%。矛盾的是，减持债券比购买债券效果更好。美联储持有的债券实非必需，这些债券由银行债务（而非印钞）融资，挤占了小企业资源并推高商业银行杠杆率，制约贷款发放。维持债券持有量虽使政府、大企业和商业地产受益，却会拖累增长，并已给美国纳税人造成数千亿美元损失。通过加速缩减债券和银行债务，美联储可降低利息支出，缓解利率压力，从而提振增长。

其次，美联储应强调美元稳定性以促进投资与增长。虽然财政部制定美元政策，但美联储可以通过将美元纳入其通胀和增长模型，使美元稳定性更受关注。现有模型因假设增长必然引发通胀而失效，这些模型应体现美元在实现价格稳定中的关键作用。

美元稳定是当务之急。当前美元正面临人民币、高额国债、制裁滥用和加密货币的多重威胁。中国实施明确的"坚挺稳定"人民币政策，通过保持低于美国的通胀率和利率支撑货币价值。要实现"以实力求和平"的战略，首先要确保市场对未来数十年美元保持坚挺稳定的信心。

第三，美联储必须促进资本更自由流动以激发投资活力。目前通过风险资本金、杠杆率和流动性要求实施的银行监管体系，正在扼杀创新和小企业信贷，加剧了美联储巨额银行债务的挤出效应。政府监管者屡犯错误：对企业贷款施加昂贵资本要求却豁免政府债务，导致资本配置向政府倾斜；压力测试中低估利率飙升风险，忽视硅谷银行等机构的期限错配和挤兑风险。每当问题出现，监管者就提高资本金要求作为解药——这种做法在降低风险的同时，更大幅推高了成本并抑制了经济增长。

第四，为维护其信誉与独立性，美联储需要像保罗·沃尔克和艾伦·格林斯潘那样对财政挥霍行为发声。

美联储可通过减持债券与银行债务、捍卫美元地位，以及在制定更多高成本金融监管措施前审慎权衡来促进经济增长。这将为加速增长与降低利率奠定双赢基础。

马尔帕斯先生于2019-23年担任世界银行行长，2017-19年任美国财政部副部长。

华盛顿美联储总部，5月3日。图片来源：saul loeb/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刊载于2023年11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美联储如何推动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