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习近平不会改变中国的行为——《华尔街日报》

在一篇预览拜登本周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的文章中，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表示，美国采取"务实的经济战略：在保护我们至关重要的国家安全利益的同时，寻求与北京建立稳定健康的经济关系"。但在2023年末这个危险且快速变化的世界里，北京似乎对这种平衡并不感兴趣。从支持其他威权国家的军事行动，到试图取代美国主导的全球金融体系，习近平主席正在削弱美国及其盟友的安全。然而，中国经济走弱为实现北京政策有意义的改变提供了机会。要引起中国的注意，需要采取强硬路线。

习近平主席在谈判中肯定不会示弱。他知道两场重大战争已经消耗了美国的外交和军事资源——部分原因在于中国的努力。

习近平试图建立一个替代布雷顿森林体系所创立的西方金融和经济体系的方案。北京计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削弱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和全球主要支付媒介的地位。这一体系与西方在高科技产业的主导地位相结合，使美国及其盟友能够实施制裁。

为了提高经济自给自足能力并免受西方金融压力的影响，北京一直在发展自己的金融和经济体系。金砖国家集团——包括巴西、俄罗斯、印度以及最近的伊朗——打算通过使用本币结算金砖国家间的贸易来取代美元。中国还与多个中东国家达成协议，以本币结算贸易。北京试图通过其跨境银行间支付系统来实现这一目标。

得益于"一带一路"倡议以及总部位于北京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规模相对较小），中国还成为全球最大的发展融资提供国。与此同时，中国将贸易拓展重点放在金砖国家和上海合作组织（该组织拥有8个正式成员国及10个观察员国与合作伙伴国）。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总额现已超过对美国、欧盟和日本的出口总和。

这些努力为中国赢得了国际政治影响力，并借此削弱了美国利益。据《金融时报》报道，2013至2020年间，“一带一路"国家在联合国投票中75%的立场与中国保持一致。

更令人不安的是，中国的经济和金融触角已使其能够绕过西方制裁，实质性支持威权政权。美国组织"联合反对核伊朗"于2022年指控六家中国银行（包括全球最大银行中国工商银行）参与对伊朗非法贸易。尽管美国当局似乎从未调查此事，但工商银行此前已因洗钱相关违法行为被美国、英国、西班牙和加拿大处以罚款。

中国对抗西方金融体系的核心举措是购买并加工来自俄罗斯和伊朗的石油与天然气。据估算，中国每日从伊朗和俄罗斯分别购入超百万桶原油，其中大部分交易违反多项西方制裁。中国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获取这些能源，这助长了其日益壮大的制造业霸权与经济实力。

中国还协助俄罗斯和伊朗的武器生产。今年三月，美国对五家中国供应商实施制裁，因其出售无人机零部件；而《政客》杂志四月披露中国正与俄伊两国协商补充德黑兰的火箭燃料化学制剂。中国内地与香港是西方半导体违规流向俄罗斯的主要渠道。

鉴于上述情况，拜登总统亟需商讨新对策：既要遏制中国的重商主义行为及其取代美国全球领导地位的企图，更关键的是对中国支持俄伊侵略行径实施制裁。华盛顿的强硬表态必将引起习近平主席的高度关注。

习主席迫切希望解除西方制裁、关税及投资限制以挽救中国疲软的经济。当前中国面临人口萎缩、农村贫困、生态压力、社会服务滞后及青年失业等困境。但北京已无法像以往经济危机时那样依赖政府刺激或消费拉动复苏。地方政府承担全国86%的公共支出，但其融资平台杠杆率高得惊人。银行体系同样不堪重负，加之资本投资回报率下降与房地产崩盘，使得通过投资或需求带动经济复苏的选项所剩无几。

当拜登与习近平会晤时，后者必将口头支持气候变化合作及扩大中国市场准入，以此换取美国大幅降低关税、出口管制和投资限制。这些承诺将如过往般空洞。2020年9月，中国承诺2030年前开始减排，2050年实现碳中和；2020年1月，北京宣称将根据与特朗普政府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增加美国进口——两项承诺均未兑现。事实上，尽管拜登政府竭力推动全球减排，中国气候特使却在今年9月宣称淘汰化石燃料"不现实”。

胡萝卜政策对北京从未奏效。所幸拜登至少握有四根大棒。

首先，美国政府应查明并制裁那些为中国非法购买伊朗、俄罗斯石油洗钱的银行。当局对此犹豫不决，或许源于与伊朗的核协议谈判及中国的报复名声。但显然，绥靖政策已告失败。

其次，拜登应以对等原则（美国社交媒体在华运营受限）及安全关切为由，重启对TikTok的禁令。司法部正调查TikTok涉嫌监视美国公民（包括记者）的行为，尽管该平台在美日益风靡。

第三，总统应向习近平表明，如果中国摇摇欲坠的金融体系出现美元短缺，美国政府将反对财政部或美联储向中国提供美元援助。中国的银行和许多外国投资者向中国房地产及"一带一路"受援国提供了大量美元贷款。75%的"一带一路"贷款以美元计价，这些贷款的坏账率已达到自1990年代亚洲金融危机以来未见的危险水平。

最后，拜登总统应告知习近平，美国将更广泛地扩大投资禁令，限制美国投资组合对任何受美国或其盟友制裁的中国企业的投资。

或许在国内问题日益严峻的当下，这种直白的表态能促使习近平至少重新考虑对俄罗斯和伊朗的支持。显然，让步无法解决问题。

杜斯特伯格先生是哈德逊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即将发表报告《中国经济疲软对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挑战：美国应如何应对》。

2022年11月14日，习近平与乔·拜登总统在巴厘岛二十国集团峰会期间举行会晤。图片来源：saul loeb/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载于2023年11月13日印刷版，标题为《安抚习近平不会改变中国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