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雷暴与哮喘之间的惊人关联

这个夏天，美国各地创纪录的高温和剧烈风暴成为标志性特征。洪水、停电和危险路况导致的伤害及医疗延误是风暴带来的较为明显的健康影响，但它们还可能引发一个不太为人注意的健康问题：哮喘。

2016年，澳大利亚墨尔本市在雷暴过后立即经历了一场令人震惊的群体性哮喘事件。风暴过后的30小时内，当地医院因呼吸问题就诊的人数比过去三年平均水平多出3,365人次，增幅达672%。危机高峰期，每4.5秒就有一个急救电话打入。城市的应急和医疗系统不堪重负，最终导致10人死亡，并催生了新的预案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雷暴哮喘"事件。

原因何在？虽难以确证，但对过去几十年间十余起有记录的剧烈雷暴相关哮喘事件（主要发生在澳大利亚、欧洲和中东）的研究表明，最严重的爆发往往发生在花粉浓度较高时。主流理论认为，风暴将地面植物的花粉卷至高空，湿度使其碎裂成更易被吸入肺部深处的微粒。随着这些微粒扩散，对花粉过敏的人群吸入后引发气道炎症和收缩——即哮喘发作。

为探究雷暴与呼吸系统疾病的关系，我们采用大数据分析方法。与密歇根大学经济学家Eric Zou等合作者共同研究了1999至2012年间美国数百万次雷击记录，并将其与超过4,600万65岁及以上医疗保险受益人的健康数据关联。2020年发表于《美国医学会内科杂志》的研究显示，雷暴期间呼吸系统疾病急诊量上升，尤其对患有哮喘和慢性阻塞性肺病（均为气道高反应性疾病）的人群影响显著。据估算，在13年研究期内，重大风暴前后数日全国范围内额外增加了52,000例呼吸系统急诊就诊。其他病症的急诊量未见风暴相关增长，表明雷暴对呼吸系统具有特异性影响。

然而与墨尔本不同的是，我们发现急诊就诊量在雷暴来临前的几天增幅最大，而非雷暴期间或之后。这或许可以用今夏饱受雷暴困扰的人们都熟悉的天气模式来解释。

在雷暴酝酿的几天乃至几小时内，地表温度上升，潮湿空气在地面滞留，导致PM2.5等污染物（由工业和车辆排放的细小烟尘颗粒构成）浓度升高。污染物在静止空气中的积聚是诱发哮喘和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呼吸问题的已知因素。

当潮湿空气最终上升、雷暴开始时，温度下降，风暴减弱后空气质量随之改善。相比之下，像墨尔本那样剧烈的雷暴哮喘爆发要罕见得多，可能是由雷暴期间或之后花粉暴露增加引起的。

在全球气温上升的未来，雷暴和极端天气事件预计将更加频繁，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病或花粉过敏患者应做好应对呼吸问题的准备。随身携带处方吸入器，在气温升高或空气质量恶化时留意公共卫生警告尽量待在室内。雷暴期间待在室内有助于避开环境诱因。

这只是气候变化加剧当前公共卫生问题的案例之一。极端天气期间，即使与高温相关的疾病、心肺疾病、传染病及心理健康问题小幅增加，也可能形成"完美风暴"压垮医疗系统。气候变化要求我们在现代生活的几乎每个方面做好准备，从应对海平面上升到巩固国防。我们的研究表明，加强医疗体系是保护关键基础设施的核心环节。

杰娜博士与沃舍姆博士是哈佛医学院的研究员，同时也是《医学中的随机行为：影响医生、患者及塑造我们健康的隐藏力量》一书的作者。

刊登于2023年11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雷暴与哮喘之间的惊人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