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罢工的隐性成本 - 《华尔街日报》

查理·吉勒兰位于洛杉矶郊区的索具设备仓库比以往安静了许多。

由持续数月的编剧和演员罢工导致的好莱坞制作冻结，意味着《奥本海默》和扎克·施奈德即将上映的《月球叛军》等电影中使用的链式起重机、桁架和坡道现在大多闲置。吉勒兰和他的合伙人已抵押房产借款以维持公司运营，并转向寻求现场活动和广告业务而非影视项目。

C&C Studio Services是受这场近六个月罢工影响而陷入困境的洛杉矶地区小企业之一。在这座依赖影视产业的城市，罢工已挤压家庭收入，将小企业推向悬崖边缘，并导致许多家庭拖欠账单。

“罢工一开始，我们就跌入谷底，“吉勒兰说。该公司损失了70%的业务，并将16名全职员工的工作时间削减至每周约30小时。

据洛杉矶市县政府电影办公室FilmLA数据，第三季度洛杉矶"拍摄天数”——衡量城市街道影视工作量的指标——电视剧下降50%，故事片下降55%。洛杉矶县9月失业率升至5.1%，高于去年同期的4.5%。美国9月失业率为3.8%，接近历史低点。

编剧工会虽于9月与制片公司和流媒体平台达成新合同协议，但演员仍在罢工，这意味着拍摄无法进行。演员方表示他们正争取关键性的工资、版税提升及合同保护，而制片公司和流媒体平台则称已向工会提出包含重大让步的方案。知情人士透露，双方于10月下旬重返谈判桌，可能最早本周达成新协议，目前谈判已取得进展。

C&C工作室服务公司已将其16名全职员工的工作时间缩减至每周约30小时。好莱坞全面停摆给支撑其运转的各类从业者和企业带来了沉重打击——从场务到化妆师，从服装设计师到餐饮供应商和制片助理，无一幸免。

珍妮弗·贾尼亚克-罗斯与丈夫经营的精品戏服珠宝设计公司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专攻小众道具制作，例如ABC电视台《你守护的公司》最新剧集中出现的"罗曼诺夫黑钻"项链。若年底前影视制作仍无法实质性复工，这对夫妇决定将位于加州长滩的公司转型为面向消费者的线上销售。“这不是我理想的方向，但至少能活下去，“她说道。

贾尼亚克-罗斯透露，夫妇俩五月份获得了一笔家族遗产才得以维持生计。“现在完全没有业务，零收入，“她说，“电话从不响起。”

收入锐减迫使部分家庭选择资产再抵押或增加家庭负债。根据Intuit Credit Karma数据，洛杉矶都会区信用卡平均余额自编剧罢工前一个月的4月至10月间上涨近9%，达7300美元，同期全美平均增幅约为8%。

该机构数据显示，截至10月，大都会区未偿信用卡中有2.44%出现30至120天逾期，较4月的2.17%有所上升。

吉勒兰在影视行业担任关键器械师超过三十年后，于去年十月创立了C&C工作室服务公司，负责摄影机和灯光的支撑、定位与架设。他参与的作品包括《少数派报告》《钢铁侠》以及近期派拉蒙+剧集《塔尔萨之王》。该公司在亚特兰大和加州瓦伦西亚设有仓库，专门制作能将动作场景、未来世界和战区搬上银幕的精密器械装置。

查理·吉勒兰表示，好莱坞罢工结束后，他预计为故事片制作提供的链式起重机等器械设备的成本将上涨。吉勒兰称罢工爆发后，公司立即进入"评估与应急模式”，缩减员工工时并削减开支。他表示今年员工可能无法获得年终奖金。

米尔肯研究所2008年6月发布的报告显示，好莱坞上一次与美国编剧工会的重大劳资纠纷持续约三个月，于2008年2月结束，这场风波重创了加州尤其是洛杉矶郡的经济。该报告合著者、米尔肯研究所首席全球策略师凯文·克洛登指出，当时停工恰逢该州房地产市场低迷，使加州提前陷入经济衰退。

克洛登表示，今年罢工预计将产生约60亿美元的全国性影响，但加州仍将承受最严重冲击。全美近半数影视制作都集中在加州。

在加利福尼亚州，没有哪个地方比洛杉矶地区遭受的打击更为严重。Klowden表示，洛杉矶周边30英里半径范围内原本受益于鼓励影视制作的税收优惠政策，且聚集了大量服务于该行业的配套企业。

罢工的真正损失可能要等到演员达成协议数月后才会显现：即使在2008年罢工后获得续订的部分剧集，也因失去观众、核心编剧或工作人员而最终影响了作品质量。

Charley Gilleran和伴侣抵押了房产以维持C&C Studio Services公司的运营。在洛杉矶和Sherman Oaks设有分店的Dine With 9 Catering餐饮公司老板Paige Simmons指出，今年初罢工前投标需求就已放缓，随后的制作冻结使情况雪上加霜。她约90%的收入通常来自剧组订单——包括为工作人员提供的盒饭、薯片蔬菜等零食，以及为明星准备的从开胃菜到酒水的全套餐饮服务。

“目前制作业务几乎枯竭，“Simmons说。她还表示，由于罢工期间家庭缩减开支，洛杉矶地区的私人餐饮服务也出现下滑。

早在罢工前，物价上涨就已挤压其利润空间。例如，防疫要求将食物分装至独立餐盒，150个餐盒成本达80美元，而过去自助餐台使用的同等数量餐盘仅需10美元。

她正试图承接更多大型企业活动，但由于混合办公模式的普及和办公室派对减少，这类业务变得愈发难觅。

2020年好莱坞上次被迫停工时，大约在三个月后随着新冠安全协议实施开始复苏。部分小企业通过联邦薪资保护计划得以维系。

若C&C能在罢工中幸存，吉勒兰预计重启业务将代价高昂。曾经造价600美元的桁架设备现在需要1000美元。C&C很可能不得不向制片方收取更高费用。

“人们已采取极端措施维持生意运转，“他说，“总得有人为此买单。”

C&C工作室服务公司在亚特兰大和加州瓦伦西亚设有仓库，专门制造帮助电影人实现动作场景、未来世界和战争场面的拍摄支架。乔·弗林特对本文亦有贡献。

请联系苏利亚塔帕·巴塔查里亚：[email protected]和莎拉·克劳斯：[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11月1日印刷版，标题为《好莱坞罢工重创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