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可对美国核威胁达成共识——《华尔街日报》

在当今华盛顿，“一致通过”与“两党共识”的成果实属罕见。国会关于美国核能力与国防战略委员会近期发布的《美国战略态势》报告，却当之无愧地摘得了这两项殊荣。该委员会由克林顿与奥巴马政府资深官员玛德琳·克里登和共和党前参议员乔恩·凯尔共同领导，撰写的145页报告值得所有关注美国安全未来的人士紧急研读。

报告核心结论指出：美国在急速恶化的威胁环境中首次面临“两个核均势对手”。要维持并提升针对中俄的核威慑力量，需要付出巨大努力。自核时代开启以来，华盛顿的思维模式、战略规划与预算编制始终基于单一核威胁的假设。虽然流氓国家的核能力不容忽视，拥核盟友也是加分项，但与莫斯科的双极对峙始终是重中之重。随着中国形成三极核格局，原有的双极威慑计算、战略及核武库配置已完全不合时宜。

报告发布数日，五角大楼随即公布其研究结论：三极核态势的形成比预期大大提前，已成既定事实。这一现实引发出亟待战略应对的关键问题：美国将分别应对中俄的核威胁，还是须防范莫斯科与北京的协同行动？两个核均势对手对美国先发制人或二次打击能力意味着什么？我们如今需要将中国乃至其他地区多少新增目标纳入打击范围？

目前，对武力需求和预算水平进行精确估算尚不现实，尽管核武器及运载系统的显著增长已不可避免。为应对中俄威胁，我们的核能力及整个核事业基础设施亟需现代化改造、升级与资本重组。在10月19日的参议院听证会上，凯尔先生估算该项目总新增成本将占五角大楼和能源部预算的5%，这主要源于政治领导人长期未能推动核能力现代化。

《美国战略态势》报告重申了维持由陆基导弹、远程轰炸机和弹道导弹潜艇组成的核三位一体运载系统的逻辑——该体系通过"为对手制造难以破解的目标难题"来巩固威慑力。

当面临两个而非一个敌手的威胁时，核力量的应变能力更为关键。为帮助塑造未来核力量的结构与规模，报告提出了推导军事需求的战略原则，包括保持可靠的二次打击能力，并将核战略指向莫斯科和北京最珍视的目标：其领导层及维持其权力的安全机构。委员会强调美国"应继续遵循不直接针对平民人口的惯例与政策"。

两党中的天真孤立主义派系会辩称，美国可以通过军控协议应对新的核态势。但这只是遥不可及的幻想。委员会明确指出：除非美国制定出"应对双核同级威胁环境的战略"并"确立相关部队建设需求"，否则任何进一步的战略武器条约不仅本质上毫无意义，还将带来危险。若连自身需求都未能明确，我们又如何通过谈判消弭威胁？

在美国推进现代化升级与能力建设的同时，委员会建议采取过渡性强化措施，例如迅速改造因《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限制而失去核载运能力的B-52轰炸机，确保在战略转型期维持可靠威慑力量。我们必须防范因不可预知的渐进式拨款——尤其是采用持续性决议这种常见却有害的预算方式——导致的进度延误。

美国老化的核武库与不完善的延寿计划，正使库存武器的可靠性与安全性备受质疑。有效的威慑必须满足"永远/绝不法则"：“核武器必须在需要时绝对可靠，在不需要时绝不误爆”。未来几年内，美国终将需要进行地下核试验——再精密的模拟实验也无法替代实爆验证。

最后，委员会特别强调了非核能力建设，尤其是保护本土与战区用的"一体化防空反导系统"。这份报告或许能终结关于"拒止性威慑"（战略战术防御体系的核心目标）的争论，并建议发展罗纳德·里根提出的开创性构想——“能够威慑并挫败中俄胁迫性攻击"的国家导弹防御系统。

“美国的战略态势”涵盖了许多其他议题，但请注意这两个关键词：全体一致与两党共识。这不是国会的表演艺术，而是黑夜中的火警钟声。

博尔顿先生是《事发之室：白宫回忆录》的作者，曾于2018-19年担任总统国家安全顾问，2005-06年担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

10月17日，一架B-52战略轰炸机降落在韩国清州机场。图片来源：韩联社新闻/Zuma Press刊载于2023年10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两党一致认同美国面临的核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