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共和党议长之争持续，众议院难以应对全球危机——《华尔街日报》

华盛顿——随着国会大厦内纷乱的一周接近尾声，众议院议长职位依然空缺。在前任议长凯文·麦卡锡被罢免后，共和党多数派陷入了一种宿命感——既无既定计划，也未能推举出继任者。

来自密苏里州的新任众议员马克·阿尔福德宣布将寻求祷告指引。北达科他州的凯利·阿姆斯特朗则提议用决斗方式选出议长。田纳西州的安迪·奥格尔斯用正式信笺致函同僚，建议将所有人反锁在会议室直至达成共识。去年当选的亚特兰大郊区代表迈克·柯林斯甚至提出抽签方案——让抽中下签者被迫担任议长。

南达科他州的达斯蒂·约翰逊对记者表示：“如果人们期待一个完美体系…"——这显然过于轻描淡写——“他们现在真不该盯着美国众议院看。”

国会大厦外，多重危机亟待立法者紧急应对：包括中东爆发的新战争和持续中的欧洲战事，美国对两地的军事承诺均未兑现。距政府资金耗尽仅剩月余——这些资金正是十天前被不情愿罢免的麦卡锡以政治生命换来的，如今他的名字仍悬挂在议长办公室外。若众议院无法正常运转，所有这些需求都将搁浅。

然而，大楼内共和党人的争执在周五仍无休止。在北卡罗来纳州众议员格雷格·墨菲参加又一次党内争吵会议前，他在社交媒体上写道，自己甚至更期待即将到来的根管治疗带来的片刻安宁。

麦卡锡曾经的副手史蒂夫·斯卡利斯同样未能像麦卡锡那样凝聚党内共识。下一位竞争者、俄亥俄州众议员吉姆·乔丹也面临质疑：他在针对佐治亚州后排议员奥斯汀·斯科特的匿名投票中仅获60%支持，而后者坦言本无意竞选议长，只是认为需要提供另一种选择。当第二轮匿名投票显示大量共和党人不会在众议院全院表决中支持乔丹后，该党成员在周末休会时已怒不可遏。

前总统特朗普的盟友、俄亥俄州共和党众议员吉姆·乔丹正为其议长提名争取支持。图片来源：Win McNamee/Getty Images会议现场可谓愁云惨淡。

“众议院共和党会议已分崩离析，“宾夕法尼亚州众议员劳埃德·斯穆克尔在X平台（原推特）上写道。

“领导者应当引领方向，但现在完全不是这样，“佛罗里达州众议员布莱恩·马斯特表示。

“这就像《副总统》的糟糕剧集演变成了《纸牌屋》，“纽约州众议员妮可·马利奥塔基斯评价道。

“这是我待过最差劲的团队，”宾夕法尼亚州众议员迈克·凯利表示。

无论谁最终赢得议长之位，都将立即面临艰巨任务。鉴于近期哈马斯的袭击，拜登政府计划为以色列寻求新一轮军事援助。另一项对乌克兰追加援助的军事请求，在此前导致众议院内乱的政府拨款之争中被搁置，并遭到右翼阵营的广泛反对。而11月17日，政府将面临停摆——除非能通过许多共和党人要求大幅削减的新支出法案。

当前危机的根源可追溯至去年11月，当时美国选民将众议院略超半数席位划归共和党，略低于半数的席位留给民主党。分治政府的局面本可能成为两党合作的契机，但新晋多数党中却包含大批坚决反对任何妥协的强硬派。

今年1月，这个新多数党内部立即陷入激烈内斗。来自加州、资历深厚的麦卡锡此前领导共和党成为少数党，虽获多数同僚支持，却难以争取到全院过半数选票，导致一场混乱的马拉松式全院会议，期间几乎爆发肢体冲突。

麦卡锡接连让步，最终在第15轮投票的深夜险胜。经历这场屈辱考验后，他执起议事槌时以惊人活力宣称：“我希望有一点很明确：我永不放弃。”

麦卡锡为争取议长职位所做的各种承诺从未完整公开；数月来流言四起。但少数书面要求之一，是修改众议院规则，允许任何一名议员随时提出"撤换动议”——实质上是对议长职位的即时信任投票。

佛罗里达州众议员马特·盖茨（深色领带）成功推动罢免前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图片来源：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尽管障碍重重，麦卡锡的策略最初确实有效实现了"避免众议院分崩离析"这一低调目标。（其前幕僚曾评价：“凯文的超能力是他没有任何信仰。"）他决定放任极端派主导议程——毕竟这些人对议事规则最为执着。佐治亚州保守派煽动者玛乔丽·泰勒·格林成为其心腹，强硬派则掌控了决定法案审议顺序的规则委员会，并担任调查拜登政府所谓不当行为的高调职位。

这一策略起初成效惊人。五月，麦卡锡成功与拜登总统达成协议设定支出水平并提高债务上限，避免政府债务违约。当右翼阵营因此持续发难时，麦卡锡再次选择全面让步：撕毁刚达成的支出协议，通过包含文化战争条款的军费法案，并启动对拜登的弹劾调查（该行动很快陷入僵局）。

接下来的任务是维持政府运转，这一任务几十年来对共和党发言人而言始终充满挑战。众议院共和党主导的政府停摆可追溯至纽特·金里奇，他在1990年代首创这一策略；约翰·博纳在2013年因党内同僚躁动导致政府停摆16天；保罗·瑞安则在2019年年初政府停摆时黯然离职，最终由时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向新任民主党议长、加州众议员南希·佩洛西妥协。

9月30日晚，当麦卡锡突然提议就按先前商定水平维持政府运作45天进行投票时，又一次停摆似乎不可避免。此举与其说是为了维持政府运转，不如说是想把停摆归咎于民主党，但反对党通过集体支持该提案挫败了麦卡锡的计谋。这促使叛乱头目、佛罗里达州众议员马特·盖茨启动了令人担忧的罢免动议。麦卡锡几乎立即发起投票，未向民主党作出任何妥协姿态。因此，尽管获得96%的众议院共和党人支持，麦卡锡仍以216票对210票被罢免，众议院陷入无议长状态。

凯文·麦卡锡被罢免众议院议长职务已逾一周；截至目前，共和党尚未确定接替人选。照片：吉姆·洛·斯卡佐/EPA/Shutterstock情绪激动之下，众议员们回家冷静度周末，但本周返回国会大厦时情况并未好转。两位候选人乔丹和斯卡利斯宣布角逐议长职位。现任多数党领袖斯卡利斯看似顺位继任者，但他与麦卡锡长期存在心照不宣的冷淡竞争关系，麦卡锡及其盟友在幕后试图削弱他，似乎仅出于个人怨愤。

自由党团联合创始人、长期以右翼激进言论闻名的乔丹（曾被伯纳称为"立法恐怖分子”）获得了特朗普的背书——这位前总统兼2024年共和党总统提名领跑者曾短暂考虑亲自参选。

周三上午，共和党议员们聚集在国会听证室，未带工作人员和手机。几小时后，门外传来零星掌声，随后他们宣布斯卡利斯以113-99票赢得党内提名。但要获得众议院全体会议所需的217票，他仍远未达到门槛，多名乔丹支持者立即表示拒绝团结支持。快速统一投票计划随即流产。当日，声名狼藉的纽约州众议员乔治·桑托斯再遭起诉，他随即宣布不会支持斯卡利斯。

周四安排了更多会议，但斯卡利斯似乎每分钟都在失去同事们的信任。在一次党团会议中，他未能展现出令人信服的愿景或计划。在与反对派的一对一会谈中，他也未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有趣的是，盖茨并不在其中；在拉响引信投出手榴弹后，他重塑形象成为团队合作者，誓言支持同僚选择的任何人，并高呼“斯卡利斯议长万岁！”）

最终，在周四晚8点前，斯卡利斯宣布退出议长竞选。他表示：“我们的党团仍需团结，但目前尚未达成共识。”他提到，经历枪击事件幸存（2017年国会棒球训练时遇袭）且正在接受血癌治疗的他，已明确人生优先级。“未来几天有些人真的需要照照镜子，决定是要让事情重回正轨还是继续个人议程——这两者不可兼得。”他说道。

周五，国会记者团等待共和党内部投票结果，以确定该党议长提名人选。图片来源：elizabeth frantz/Reuters要让200多个普通人达成共识已非易事，更遑论天生自视甚高的政客。但多年来共和党人刻意选择最顽固、好斗、不妥协的类型作为代表。周四上午，现任自由党团主席的宾州众议员斯科特·佩里直言不存在能让他满意的方案：“无论发生什么，”他在X上写道，“我绝不支持现状。”

到了周五，混乱局势甚至让长期幻想的"白宫风云"式解决方案——即温和派民主党人与共和党人共同制定折中路线——开始显得现实。但此类安排的具体计划尚未成形，可以预见的是双方都不愿率先行动。相反，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更热衷于发表愤慨的公开声明，强调己方理论上愿意妥协——只要对方先迈出第一步。

当议员们周五晚间陆续离开国会大厦时，突破性进展的希望渺茫，有人预见到这场混乱将带来政治后果。“美国民众很可能会集体表示’我们把众议院的权力交给你们，结果就换来这个’，“阿肯色州众议员史蒂夫·沃马克说，“如果他们要求收回权力，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在未来一周，共和党人准备迎接更多不愉快的党内会议。但如果说这个过程像更激烈的教皇选举会议，得克萨斯州众议员罗尼·杰克逊发出警告：“如果你看到烟雾，那可不是新议长产生的信号，“他说，“而是有人把这里点着了。”

凯蒂·斯特奇·费雷克对本文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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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10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共和党陷入看不到尽头的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