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曾对5G寄予厚望发生了什么？——《华尔街日报》

首尔——四年前，韩国主导了全球最大规模的5G网络部署，承诺网络速度的飞跃将助力自动驾驶汽车、增强现实和远程手术等一系列新技术的涌现。

韩国人仍在等待这些承诺成为现实。

如今，该国拥有全球最快的5G速度和较高的普及率。据行业组织韩国通信运营商协会数据，截至去年，韩国5G平均下载速度达896兆比特每秒，约为其4G平均下载速度的六倍，是阿联酋和美国5G速度的两倍多。

尽管取得这些成就，网络仍未能兑现最初承诺。2019年4月，韩国三大移动运营商——SK电讯、韩国电信和LG U+——在推出全球首批商用5G网络时，宣传速度比4G快20倍。但截至目前，如此高速仅能在覆盖范围有限的局部网络中实现，且未计划大规模推广。

5G初期，许多韩国消费者对速度提升有限和信号不稳定感到失望。随着"独立组网5G"等不依赖4G基础设施的新技术应用，网络质量和速度有所改善。然而，5G用户增速仍慢于当年4G，且该国曾畅想的诸多前瞻性服务尚未实现。

过高的期望

自韩国推出5G网络以来，全国范围内的5G体验有所改善，并推动了数据使用量的增长。但行业分析师和韩国部分运营商表示，技术障碍和成本限制阻碍了大规模提供速度更快的5G服务的能力。

部分困难源于无线电波的传输频率。世界各国在不同频段上启用了5G网络，其中大多数国家选择了低频段或中频段。韩国主要电信公司在中频段的3.5千兆赫频段上开发了公共5G网络。

与此同时，5G也可以在支持"毫米波"的高频段上启用，这种技术在5G问世之初就被吹捧可以提供更极致的速度提升。但一个重大缺点是，毫米波在长距离传输和穿透树木、建筑物和玻璃等障碍物时效果不佳。因此，部署速度最快的5G网络更具挑战性，成本也更高。

韩国电信运营商KT的技术人员在首尔检查5G天线。图片来源：jung yeon-je/法新社/盖蒂图片社韩国电信公司在部署全国5G网络时选择不使用支持毫米波的28千兆赫高频段。在这种网络环境下，目前韩国销售的最新智能手机也没有配备支持该频段的天线系统。

这三家电信公司最近失去了28千兆赫频段的牌照，原因是它们未能达到使用该频段建设5G基站的强制规定数量以保留牌照。目前，政府正考虑向非电信实体发放28千兆赫频段牌照，允许这些实体在其认为合适的地点使用该频段提供5G服务。

今年5月，韩国公平贸易委员会以涉嫌使用夸大5G网络速度的误导性广告为由，对国内三家运营商合计处以约2480万美元罚款。韩国公平贸易委员会在裁决书中表示，宣传的速率是日常使用环境中无法达到的目标。

移动分析公司Opensignal监测并分析全球电信行业的最新报告指出，韩国在毫米波5G发展上的明显退步使其5G领导地位面临风险。

LG Uplus表示，28千兆赫频段的特性导致大规模部署成本高昂且技术难度大，公司将继续致力于提升5G服务质量。SK Telecom称将持续改进5G服务，同时指出韩国在网速和覆盖范围方面拥有全球顶尖的5G服务，消费者正以更低成本使用更多数据流量。KT则拒绝置评。

行业分析师表示，这并不意味着毫米波频段已失去商业价值。目前全球范围内（尽管案例有限）仍有将该频段用于体育场馆、机场或智能工厂等固定区域实现超高速5G的实践。

美国和日本的主要电信运营商正利用高频段作为在各地部署5G网络的方式之一，不过这些频段提供的覆盖范围仅限于小区域。

与此同时，在韩国，28千兆赫频段被用于支持满足特定需求的专用5G网络。例如，一个网络为当地科技公司的自主机器人提供支持，另一个网络则协助手术中的增强现实技术应用。这两种情况都颁发了特殊许可证。28千兆赫频段还被用于首尔部分地铁区域，这是由政府主导、三大电信公司参与的项目。但鉴于这三家运营商的28千兆赫许可证已被撤销，该网络是否继续运营尚待观察。

科技市场研究公司Omdia负责电信领域的英国高级研究总监罗南·德·雷内斯表示，当前5G使用的分化——在需要极速和低延迟连接的地方使用高频段，而速度稍慢但更稳定的5G形式服务于大众——展示了电信网络不仅仅是连接手机和互联网的方式。他说：“5G的优势在于发现你可以使用多个频段，与多个网络合作以满足不同的需求和数据要求。”

在韩国互联网巨头Naver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私有5G网络正为运送食物和包裹的机器人提供支持。图片来源：Emanuel Hahn/华尔街日报### 杀手级应用尚未出现

5G技术最初被吹捧为将开启智能城市、自动驾驶和全息影像新时代的革命。但即便在5G普及率领先全球的韩国，这些新服务仍处于探索阶段，尚未实现大规模应用。

韩国三大电信运营商之首的SK电讯在罕见的6G白皮书中表示，市场需求疲软、支持5G的终端设备有限以及监管壁垒，都阻碍了相关服务成为主流。该白皮书总结了5G发展的关键经验。

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GSMA）亚太区负责人朱利安·戈尔曼指出，这某种程度上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困境。开发者往往不愿为5G这类发展中的技术投入新产品研发，尤其是使用高频段毫米波的类型。反过来，电信运营商也缺乏大规模部署毫米波5G网络的商业动力。

戈尔曼表示，5G诞生时展示的应用场景更多是技术演示，而非基于实际商业需求的验证。他补充说，5G生态系统仍在探索市场真正需要哪些新型服务与技术。

5G杀手级应用的缺失还反映出一个更大的趋势：相比4G，5G的推广更为艰难。

在韩国，今年4月5G用户数突破3000万，距离5G首次推出大约四年时间。但根据韩国科学和信息通信技术部的数据，4G达到这一里程碑仅用了约两年半。

这一趋势在全球范围内同样存在。Omdia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全球流通的智能手机中约32%支持5G，但其中仅有45%接入了5G网络，低于一年前的55%。该机构表示，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除了部分地区尚未覆盖5G外，更多人只是升级了5G手机却未必选择5G套餐。

“人们根本不愿为5G支付更多费用，因为他们对4G完全满意，“Omdia分析师德·雷内斯指出。许多人认为4G已足以满足视频流媒体等需求。

“很多人仍在问：为什么要为同样的服务花更多钱？“他说。

Jiyoung Sohn是《华尔街日报》驻首尔记者，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本文由东京的Chieko Tsuneoka补充报道。

原文发表于2023年10月16日印刷版，标题为《韩国曾对5G寄予厚望，如今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