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分裂的西毛伊岛重新对游客开放：“你正踏足一个极其脆弱的地方”

夏威夷毛伊岛——西毛伊岛于周日正式向游客重新开放，距离那场吞噬拉海纳镇的野火风暴已过去两个月，这场灾难造成至少98人遇难。但并非所有人都准备好用花环和拥抱迎接游客。

当夏威夷州长乔什·格林上月宣布西毛伊岛将于10月8日——即火灾发生整整两个月后——全面重启时，反对声浪立刻涌现。上周二，数十名抗议者在檀香山州议会大厦外集会，并向格林办公室递交了一箱签名请愿书，要求推迟重新开放。

“拉海纳的居民经历了太多，”该地区代表、新任州议员兼前县议员艾尔·科克伦表示，“要扮演‘阿罗哈夫妇’（夏威夷热情好客的象征），去欢迎游客嬉戏享乐，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难了。”

夏威夷官员面临艰难抉择：在这个旅游业贡献约40%GDP的岛屿上，如何重启旅游业，同时兼顾数千名流离失所者尚未平复的伤痛——他们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家园、亲友。

上周，在协助下，流离失所的居民们正在夏威夷拉海纳被野火焚毁的住宅废墟中搜寻个人物品。照片：Mario Tama/Getty Images上周二，拉海纳居民及支持者步行至檀香山的夏威夷州议会大厦，向州长乔什·格林递交请愿，要求推迟西毛伊岛部分区域对旅游业重新开放的计划。照片：Audrey McAvoy/Associated Press毛伊岛酿酒公司老板加勒特·马雷罗表示，那些主张延长重新开放准备期的人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会给当地经济和劳动力市场带来的螺旋式下滑。该公司是一家颇受欢迎的精酿啤酒厂，拥有五家餐厅，其中三家位于毛伊岛。

他的公司不得不大幅缩短两家西毛伊岛分店的营业时间，并解雇了大部分员工。他说，其中一家餐厅现在一周的营业额仅相当于过去一天的营业额。他正在考虑最早于明年一月终止或重新谈判该分店的租约。

“我们无法瞬间实现经济多元化。这需要时间，“他说，“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修复现有的经济。”

火灾发生后，随着数十个航班取消，海滨度假村被改造成无家可归者的临时住所，毛伊岛的旅游业急剧下滑。最近几周，许多流离失所的居民收到通知，建议他们向美国红十字会和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登记，否则可能失去临时住所，这引发了困惑和焦虑。

瑞贝卡·乌切利尼一直在协助数百个家庭解决住房问题并为他们对接资源，她表示从未遇到过任何希望旅游业恢复的山火幸存者。

“这里仍是坟场，还有人下落不明，“她说，“孩子们还没复课旅游业就先开放，在优先事项的考量上显然存在缺失。”

未回应置评请求的民主党籍州长近日向当地媒体表示，周日的开放是"温和开端”，可为旅游旺季到来做铺垫。他提到截至9月30日已有超8700名毛伊岛居民申请失业救济。

“这些人需要养家糊口，“格林在采访中表示，“人们可以自主选择回归方式…但我不能让部分地区经济崩溃。”

周日清晨，卡哈纳购物中心的夏威夷乡村咖啡店座无虚席，顾客们点着蔬菜贝果和冰泰式浓缩咖啡。店内出售"拉海纳坚强"贴纸、T恤和帽子，所得款项将用于援助幸存者。

来自加州新港滩的约瑟芬与加勒特·沃德夫妇是首批游客，正啜饮咖啡享用早餐。57岁的科技猎头约瑟芬表示，他们在州长宣布10月8日重启两周后就订了票。为支持当地经济，他们特意选择在毛伊岛住六晚而非大岛。

然而，他们仍不确定自己的出现是否受欢迎。

“在悲剧发生后这么短时间内共享同一空间，你会感到不安，“59岁的放射科医生加勒特·沃德说，“听说他们需要旅游业，没有旅游业就无法生存，但很难知道，这只是公司高层在这么说吗？还是这里的普通人也在这么说？”

他说，在从机场来的路上，这对夫妇的GPS引导他们穿过拉海纳，经过烧毁的汽车和灰烬覆盖的建筑。他建议妻子继续开车，两人都紧盯着道路。

“感觉盯着看很不尊重，“她说。

8月份乘飞机抵达毛伊岛的游客比去年同期下降了58%，游客消费徘徊在2022年8月水平的一半左右。毛伊岛商会主席帕梅拉·坦帕普表示，虽然毛伊岛其他地区仍然开放，但全岛旅游业的下降迫使小企业主在南毛伊岛和其他地区也解雇员工。

根据毛伊岛酒店和住宿协会的数据，预计10月8日这一周，西毛伊岛酒店和分时度假的休闲入住率将在9%至17%之间徘徊。

该协会执行董事丽莎·保尔森表示，虽然行业领袖预计游客返回西毛伊岛的速度会很慢，但提前开放对于确保游客仍能计划11月和12月的旅行至关重要。

西毛伊岛的许多物业已经接待游客数周。进出未受火灾影响地区的道路一直开放，而且由于卡纳帕利和西毛伊岛其他地区的许多住宿是私人拥有的分时度假，它们无法受到限制。

当地官员转而强烈建议游客在恢复工作进行期间远离该地区。

“这更像是一种欢迎。”毛伊县市长理查德·比森在谈到10月8日的重新开放时表示。

上周五，一名冲浪者在拉海纳镇中心以南的劳尼乌波科海滩公园试水。图片来源：Mario Tama/Getty Images比森表示，州长在宣布重新开放时间表的几小时前才通知他，并制定了分阶段实施的计划，本周末将从火灾区最北端约3英里的区域开始。

“我们正试图在人们需要工作和需要哀悼之间找到平衡。”他说。

有迹象表明，未来将面临更多财务不确定性。

比森上周发布的修订后的县预算提案显示，毛伊县正面临1950万美元的一般基金收入短缺。

最近宣布的一项400万美元的计划旨在激励当地房主为因火灾而流离失所的居民提供住房，该计划完全由私人非营利组织的资金资助，没有计划使用公共资金来扩展该计划。

当地一家商店的经理阿莱塔·麦格拉思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自从她的家被烧毁后，她不得不多次搬家。她的家人正在等待红十字会的住房援助。她说，在员工没有获得长期住房或儿童保育的情况下，期望他们为酒店业工作是不合理的。

“游客们并不总是牢记，他们正在造访的是别人的家园，是当地人生活的地方，”麦格拉思说道，并补充表示她希望前往毛伊岛的游客能秉持“pono”精神——这是一个夏威夷词汇，意为平衡与和谐。

“这就是我们的现状，而你们此刻正踏足一个极其、极其脆弱的地方，”她说。

拉海纳公共纪念地的十字架缅怀野火遇难者。图片来源：Mario Tama/Getty Images联系克里斯汀·麦杜可，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10月9日的印刷版，标题为《西毛伊岛重新向游客开放，但并非没有反对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