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不确定能否消化华盛顿发行的所有债券 - 《华尔街日报》

这场秋季债券暴跌正在挑战华尔街长期以来的信念，即美国政府不可能发行过多国债。

自美联储平息1980年代的通胀恐慌以来，华尔街和华盛顿一直对数万亿美元的财政赤字不以为意，指望美国的全球地位能为其债务提供永久需求，从而为支出提供资金。如今，本应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易交易的国债价格大幅下跌，迫使市场面对一个可能性：为消化所有这些债务所需的利率将高于任何人的预期。

基准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债券价格下跌时收益率上升）在上周五的月度就业报告显示美国雇主雇佣的工人数量几乎是经济学家预期的两倍后，一度飙升至接近4.9%。劳动力市场的强劲是今年债券收益率飙升的原因之一，反映出经济增长和通胀前景的改善。

另一个原因出现在今年夏天，当时美国财政部宣布将在第三季度借款约1万亿美元，比之前的预期高出逾2500亿美元，这让华尔街措手不及。截至9月，美国国债净发行量已超过1.76万亿美元，高于过去十年中除2020年疫情激增外的任何全年水平。官方估计显示，这一数字不太可能下降。

很少有人预期美国会违约或国债拍卖失败——这种几乎前所未闻的情况，交易员警告可能导致市场进入真正混乱的时期，很可能在一段时间内价格全面下跌。基准10年期收益率从2022年初约1.5%的攀升，很大程度上是由美联储加息以及预期利率在可预见的未来保持高位推动的。但最近的飙升引发了担忧，即新债务的冲击可能在未来几年对债券价格构成压力。

 “债券收益率的上升势头持续不断，价格走势变得无序，”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对冲基金Point72的经济学家兼策略师Sophia Drossos表示。“关于国债供应的许多坏消息似乎正在被市场消化。”

债券收益率水平对华尔街和普通民众都至关重要。大约25万亿美元的国债支撑着全球银行体系和美元的储备地位。公司和家庭的借贷成本——包括抵押贷款利率和贷款利息——随基准收益率波动。股票的估值部分基于其潜在回报相对于国债的吸引力——这意味着，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更多高收益债券意味着更低的股票价格。

华尔街很少有人预期这股洪流会很快减缓。

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预测，到2033年，联邦赤字预计将突破2.85万亿美元，从2024年到2033年累计达20.2万亿美元——占GDP的6.1%。这远高于过去50年3.6%的年均水平——而这些估计假设利率将在没有衰退的情况下回落。更高的国债收益率也使得偿还债务更加沉重。

“今年赤字预计将达到1.5万亿美元，约占GDP的5.8%。我们从未在充分就业时期见过如此规模的赤字，”对冲基金绿光资本联合创始人兼总裁大卫·艾因霍恩在上周的格兰特投资会议上表示。“我认为所有人都认同这是不可持续的。但对于何时会演变成问题，各方意见并不一致。”

包括各国央行在内的大型买家传统上为赤字支出提供资金，疫情期间由于刺激措施导致赤字激增。但如今许多机构已缩减了对美国国债市场的投资。

劳动力市场的强劲表现是今年美国国债收益率飙升的原因之一。图片来源：Nathan Howard/Bloomberg News自2008年以来，美联储为大部分刺激政策提供了资金支持，但如今正在缩减其7.3万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美国最大的外国债权国日本今年早些时候将其持有的美债规模削减至201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而大型银行购买国债的行为则受到监管要求的限制。

“日本央行绝对是推高美国收益率的因素之一，”管理2.3万亿美元固定收益资产的资本集团美国债务与利率投资组合经理Tim Ng指出，“日本投资者过去在美国和欧洲债券市场寻求收益——如今日本国债显得更具吸引力。这是一个重大转变。”

日本10年期国债收益率近期攀升至0.8个百分点以上，较6月水平翻了一倍多。收益率上升还助推美元走强，使得日本投资者对冲汇率波动风险的成本更加高昂。

吴恩达认为收益率下行空间大于上行空间，尤其是在美联储进入加息周期尾声之际。他还预计债券供应激增将加大央行缩减资产负债表的难度。

小型买家也可能日益犹豫。美国债券市场正迈向连续第三年亏损，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虽然持有优质债券的投资者仍可期待票息支付和到期全额本金偿付，但这给那些重仓所谓超安全国债的投资者带来了打击。

“作为普通投资者，你正面临债券连续三年负收益的情况。你可能会开始对购买更多债券感到不安，“吴恩达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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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10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国债洪流考验债券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