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需要新型抗生素问题是，没人能靠它们盈利——《华尔街日报》

2019年，抗生素制造商Achaogen申请破产后，其南旧金山实验室的冷冻研究样本等待销毁处理。图片来源：Ryan Cirz针对快速进化的超级细菌的抗生素研发，正因商业模式失灵而陷入困境。

自2017年以来，已有六家初创企业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新型抗生素批准。这些企业全部申请了破产保护、被收购或面临倒闭。据政府资助的抗生素研发促进组织CARB-X执行主任凯文·奥特森透露，相关企业约80%的300名科学家已退出抗生素研发领域。

“这些本应是行业赢家的企业，却个个结局惨淡。“奥特森表示。

企业指出症结所在：救命药物滞销的根源在于，现行医药体系——依赖企业通过足量销售新疗法或设定高昂售价来回报投资者并盈利的模式——适用于抗癌药和阿尔茨海默病药物，却无法适配抗生素特性。

新型抗生素的设计初衷是短期精准使用以对抗最顽固感染，避免细菌过快产生耐药性。企业将其定价定为传统抗生素（数十年来医生惯用的每剂几美元仿制药）的百倍，导致市场接受度普遍低迷。

“抗生素就像灭火器。你确实希望这些药物随时可用，但大多数时候你并不想使用它们。这就是矛盾所在，”传染病专家约翰·H·雷克斯博士说。

纳布里瓦治疗公司今年解雇了剩余的60名员工并正在寻找买家，而四年前才刚获得FDA批准其治疗抗生素Xenleta用于肺炎。纳布里瓦将Xenleta的5天疗程定价超过1000美元。而治疗社区获得性肺炎的通用抗生素通常价格低于100美元。在纳布里瓦接触的800家医院中，只有不到100家采购了该药。

“这完全由成本驱动，”纳布里瓦前首席执行官泰德·施罗德表示。

新抗生素应该获得类似罕见病疗法的支持，Achaogen联合创始人瑞安·西尔兹说。该公司在FDA批准其治疗复杂性尿路感染的药物Zemdri后不到一年，于2019年申请破产。

1983年《孤儿药法案》为研发针对美国患者少于20万人疾病的药企提供补贴、税收减免及额外市场独占期。该立法支持了杜氏肌营养不良基因疗法和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治疗的研究。罕见病药物年费用常超过10万美元。萨雷普塔治疗公司对一次性肌营养不良治疗药物Elevidys定价高达320万美元。

“人们接受了这一点。这完全是心理作用，”现经营另一家抗生素初创公司Revagenix的Cirz表示，“我们只是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了非常便宜的抗生素。”

美国每年约有13,000人会患上一种严重的耐药性感染，而Achaogen公司开发的药物Zemdri正是为了对抗这种感染。因这类感染住院的患者中，高达半数会死亡。他们属于美国每年超过35,000名死于耐药性细菌或真菌感染的人群之一，近年来这一数字还在上升。

Zemdri获批的那一年，Achaogen在制造、营销和其他成本上花费了近2亿美元，而该药物的销售额仅为80万美元。从2018年6月获批到2019年第一季度末，Achaogen的股价下跌了超过96%。

英国在2019年启动了一种订阅式支付模式，根据新抗生素的潜在公共健康价值向制药公司付费。美国立法者已考虑类似的立法。今年4月，众议院和参议院重新提出的两党法案承诺投入60亿美元用于购买治疗耐药性感染的新抗生素。但这些法案尚未进行投票。

“听起来意图是拯救公司，但我们真正讨论的是试图修复抗生素研发管道本身，”皮尤慈善信托基金抗生素耐药性项目主任David Hyun博士表示。

大多数大型制药公司并未在研发抗生素。多家企业已关闭或剥离了相关研发项目。“这毫无利润可言，”Hyun表示。

由阿斯利康剥离成立的抗生素研发公司Entasis Therapeutics，于2022年被控股公司Innoviva收购。曾就职于Entasis的科学家们大多已不再从事抗生素研发。

“这些机构知识与经验的流失是该领域最重大的损失，”Entasis前生物学负责人Alita Miller说，“你不能指望刚毕业的新人来重启项目。”

在FDA批准Paratek制药的抗生素Nuzyra后，这家初创公司投入了1.3亿美元，而2019年销售额仅为1150万美元。本月Paratek被投资公司Novo Holdings与私募股权公司Gurnet Point Capital联合收购。

“十年前市场尚未充分意识到这些挑战，但现实已给我们上了深刻一课，”Paratek首席商务官Adam Woodrow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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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研发新型抗生素的商业模式已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