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起诉亚马逊，指控其非法垄断在线市场——《华尔街日报》

华盛顿——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与17个州周二对亚马逊提起诉讼，指控这家在线零售商非法滥用垄断权力，人为抬高商品价格、将商家锁定在其平台并损害竞争对手利益。

联邦贸易委员会在西雅图联邦法院提起的诉讼，标志着拜登政府积极执行反垄断法的关键一步，该诉讼数月前便已预料。

该机构主席莉娜·汗长期批评亚马逊，她曾于2017年在《耶鲁法律期刊》撰文指出，前几代反垄断执法者和法院忽视了对亚马逊等企业集团的法律监管。

汗在说服法院接受其反垄断观点方面屡屡受挫。此前针对微软和Meta平台的诉讼均告失败后，她与联邦贸易委员会如今在起诉亚马逊一案中面临重大考验。

联邦机构及各州指控亚马逊通过反折扣措施违反反垄断法，这些措施惩罚在其他平台提供更低价格的商家。政府还指出，亚马逊卖家若想使其商品出现在Prime订阅服务（其特权包括更快配送）中，就被迫使用亚马逊物流服务。诉状称，这种"捆绑"行为非法"限制卖家选择"，并"减少亚马逊竞争对手可获得的商品种类"。

联邦贸易委员会还表示，卖家认为他们必须使用亚马逊的广告等服务才能在平台上取得成功。通过物流计划、广告和其他服务收费，“亚马逊现在从卖家每赚取的2美元中拿走1美元，”汗在周二的媒体简报会上说道。

亚马逊表示，联邦贸易委员会提起的诉讼“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照片：andrew caballero-reynolds/法新社/盖蒂图片社“亚马逊现在利用其垄断力量来充实自己，同时提高价格并降低对数以千万计在其平台上购物的美国家庭和依赖亚马逊接触这些家庭的数十万家企业的服务质量，”汗在一份声明中说。

亚马逊的总法律顾问兼公共政策负责人大卫·扎波尔斯基表示：“联邦贸易委员会今天提起的诉讼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我们期待在法庭上证明这一点。”

“联邦贸易委员会挑战的做法有助于促进零售行业的竞争和创新，并为亚马逊客户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更低的价格和更快的送货速度，以及为在亚马逊商店销售的众多企业提供了更大的机会，”扎波尔斯基说。

联邦贸易委员会表示，它正在寻求一项法院命令，“禁止亚马逊从事其非法行为，并打破亚马逊的垄断控制以恢复竞争。”诉讼称，该机构可能会寻求“结构性救济”，这一术语通常意味着拆分，但汗在与记者的简报中拒绝透露该机构是否会寻求拆分。

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指控，亚马逊上的卖家若想使其商品出现在亚马逊Prime订阅服务中（该服务的福利包括更快的配送时间），就必须使用亚马逊的物流服务。图片来源：Tom Williams/Zuma Press从诉讼提起至周二收盘，亚马逊股价下跌不到1%。

斯坦福法学院访问学者、反垄断律师道格·梅拉梅德表示，联邦贸易委员会关于定价的指控比其关于亚马逊迫使卖家使用其物流服务的投诉更有力。在后一项指控中，亚马逊可以说使用其物流计划能确保配送速度和质量。

亚马逊于1994年作为一家在线书商起步，如今占据了美国在线零售总额的38%。它是全球最大的云计算公司，也是美国收入第三大的数字广告商。根据Codex的数据，亚马逊生产最畅销的语音助手和流媒体设备，并占据了美国电子书市场82%的份额。这种影响力使该公司在与包括第三方卖家在内的合作伙伴谈判时具有优势。

联邦贸易委员会对亚马逊的调查始于特朗普政府时期，但周二的诉讼呼应了莉娜·汗作为法学院教授和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律师时提出的一些批评。

随着对亚马逊的投诉，美国政府现在正在挑战全球三大科技公司。司法部目前正在联邦法院审理针对Alphabet旗下谷歌的案件，指控该公司与苹果等公司达成非法协议，以巩固其在在线搜索领域的主导地位。它还起诉了Alphabet，要求拆分其广告技术业务。

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于2021年起诉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指控其垄断社交媒体领域，并要求剥离WhatsApp和Instagram平台。目前审判日期尚未确定，但预计将在明年进行。

进步派政策团体对周二的行动表示欢呼，称反垄断执法者在数字垄断扩张过程中袖手旁观太久。与此同时，此案可能促使保守派支持亚马逊的立场。FTC主席莉娜·汗近期遭到众议院共和党人的猛烈抨击，他们调查了该机构在并购执法方面的记录以及对X公司（前身为推特）的调查。

直到最近，联邦机构很少提起旨在拆分被指控反竞争行为的公司的垄断诉讼。虽然FTC和司法部经常阻止他们认为非法的收购，但政府很少针对与收购无关的反竞争行为采取拆分公司的措施。

“FTC在提起垄断案件方面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历史，“里根政府时期曾执掌司法部反垄断部门的里克·鲁尔表示，“他们最近提起的大多数案件是在60年代和70年代，并持续到80年代，有各种理论但最终都无果而终。”

在莉娜·汗领导下，FTC运用反垄断法在法庭上挑战大公司的记录参差不齐。该机构曾起诉阻止Meta Platforms和微软的收购案，但在地方法院均告败诉。此外，FTC还放弃了对安进公司278亿美元收购Horizon Therapeutics的挑战，允许该交易完成。

汗的批评者，包括一些前委员，指责她运用新颖理论导致联邦贸易委员会败诉。商界许多人视她为反商业；美国商会今年早些时候撰文称，在她的领导下，联邦贸易委员会试图"以摇摆不定的权威实质性地微观管理美国经济”。

“这起案件完全支持商业，“汗周二表示。“我们相信，如果我们成功，这起诉讼将真正完全恢复自由竞争的承诺。”

加入亚马逊诉讼的州大多由民主党控制，包括纽约、康涅狄格、密歇根和马萨诸塞州。俄克拉荷马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总检察长是共和党人，也列在原告名单中。

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诉讼称，尽管亚马逊在许多消费者中以低价和便捷配送著称，但它已从一家在线书商稳步成长为在线商业的看门人，利用其规模压制任何新兴的竞争对手。

汗表示，亚马逊最大的威胁在于其他公司获得它已经享有的关键客户群，并补充说：“因此，它的策略一直坚决致力于剥夺竞争对手的规模。”

司法部在其针对谷歌搜索的诉讼中同样指控Alphabet利用其规模阻碍竞争。在该案中，政府称谷歌通过与苹果等公司签订限制性协议成为默认搜索提供商。司法部指控，这扩大了谷歌的覆盖范围，同时使其他搜索引擎缺乏改进所需的数据。

写信给戴夫·迈克尔斯，邮箱：[email protected]，以及达娜·马蒂奥利，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9月27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亚马逊被指控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