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准备打击“伤害感情”行为——《华尔街日报》

中国主要媒体对北京近期提出的"禁止伤害民族感情服饰及行为"提案保持沉默，但民间舆论已掀起轩然大波。

这项对现行法律的修订草案规定，若在公共场所穿着"伤害中华民族精神、损害中华民族感情"的服饰或佩戴相关标志，最高可处5000元罚款（约680美元）或15日拘留。但草案未明确界定具体违规标准。

社交媒体平台和群聊讨论中充斥着愤怒情绪。有网友还前往全国人大官网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征求意见页面留言。部分评论颇具讽刺意味——当中国最大咖啡连锁品牌推出白酒风味拿铁（堪称中国特色爱尔兰咖啡）时，一则调侃该产品可能违法的微信段子迅速刷屏。

数十年来，中共官员、官媒及极端民族主义者频繁使用"伤害中国人民感情"这一表述。媒体历史学家指出，该表述最早公开出现于1959年《人民日报》关于中印边境争端的报道。1978年改革开放后，当局开始在认为中国形象被歪曲或国际地位受损时使用此说辞。官方曾宣称，德国总理默克尔会见达赖喇嘛、企业或个人将台湾称为国家、以及从诺贝尔委员会到北约的诸多事件都曾"伤害中国人民感情"。

不仅“情感伤害”保护可能被写入法律——中国法学学者预测该修正案将在数月内成为法律——它甚至可能保护所有华裔的情感，不论其国籍。

中国国家电影局曾因电影《好莱坞往事》对李小龙的刻画，突然取消了其2019年的上映计划。据消息人士向《好莱坞报道》透露，李小龙之女李香凝直接向中国国家电影局提出申诉，要求修改对其父亲的描绘。虽然李女士成功了，但当时的法律依据并不明确。若新通过的情感伤害立法生效，将为类似的审查行为提供法律依据。

模糊的情感伤害法正合习近平政府的意；它既能安抚民族主义敏感群体，又能通过进一步压制对军队的批评来帮助中国进行战争动员。今年早些时候，中国政府逮捕了一名喜剧演员，并对其公司处以1470万元人民币（约200万美元）罚款，原因是他开了个关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玩笑。

这项拟议的法律与习近平政策背景下中国仓促出台的一系列任意性法律完美契合。将于2024年1月生效的《外国国家豁免法》规定，若外国商业活动“在中国境内产生直接效果”，将剥夺其主权豁免保护——这显然包括台湾地区。7月生效的《对外关系法》看似只是堆砌习近平语录，但明确表示党将主导国际关系，包括采取“必要措施”保护海外中国利益。同样于7月生效的《反间谍法》大幅扩展了中国对间谍行为的定义。接下来还将出台《爱国主义教育法》和香港新国安法。

中国的“全方位主席”习近平先生显然已踏上制定法典的拿破仑式征程，其中包括这项“情感伤害”提案。在面向外国人的演讲中，习先生会谈到中国法律中的优良传统、借鉴外国法学、平等保护以及立法机构间交流思想的必要性，正如他在2015年对英国议会的演讲中所做的那样。

相比之下，在对国内官员的讲话中，习先生的真实意图便清晰可见。他曾表示，其治下的法治“体现党的政策和人民意志”。2014年对省级干部讲话时他强调：“党领导人民制定宪法的事实体现了党的领导。”

至于谁该解释中国宪法的边界——最好别问。你可能会伤害某些人的感情。

邱先生是Elliott Kwok Levine & Jaroslaw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9月5日，人们走过北京某商业区。图片来源：TINGSHU WANG/REUTERS载于2023年9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中国拟立法打击"伤害民族感情"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