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特尔在德国大规模推进芯片制造遭遇瓶颈——《华尔街日报》

德国马格德堡——英特尔表示，到本年代末计划在德国东部建成的半导体工厂需要3000名员工。而今年，当地芯片制造技术学徒项目仅培养了两名学员。

德国政府将英特尔这项获得100亿欧元（约合105.9亿美元）联邦补贴的投资计划誉为经济转型的里程碑，旨在推动经济向新产业转型。这笔支出是欧盟今夏公布的"芯片战略"的一部分，目标是将欧洲全球芯片产量份额提升一倍，以抗衡亚洲的传统制造强国。

但实地情况显示，该项目及类似计划正面临熟练工人短缺、官僚程序繁琐等障碍。能源价格高企是导致德国经济自去年底停滞不前，并预计今年出现萎缩的主因之一。

这些问题引发了对欧洲能否匹敌拜登政府通过《通胀削减法案》和530亿美元芯片法案所提供的制造业激励的质疑。对于制造业占GDP比重高于欧洲其他国家的德国而言，扩大半导体生产对提升技术实力和经济韧性至关重要。

英特尔即将在德国马格德堡建厂，这家美国公司计划在此招聘3000名员工。图片来源：Ronny Hartmann/Getty Images为配备马格德堡工厂人员，英特尔计划将当地受训者送往其爱尔兰工厂完成三年学徒计划的最后一年。英特尔与当地官员表示，拥有24万人口的马格德堡在1990年代德国统一后失去了大部分工业基础，本地缺乏合适的替代方案。

该公司对廉价电力的需求引发了德国全国关于工业电力补贴的讨论，导致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的执政联盟出现分歧。为容纳新员工及其家庭所需的学校、住房和交通基础设施升级可能额外花费10亿欧元，并永远改变这座前工业城镇的面貌。

几年前，德国大型汽车制造商因半导体突然短缺而不得不停产，突显了该行业对美国及亚洲供应商的依赖。自那时起，政界和行业高管誓言通过减少对外国供应商的依赖来提高制造商的韧性。柏林政府还资助台积电计划在德累斯顿附近建造的工厂。

这些激励措施引发了争议。代表德国中型企业的协会抱怨如此巨额资金流向美国英特尔，竞争对手芯片制造商格芯（GlobalFoundries）也表达了不满。

经济学家莱因特·格罗普表示，补贴工厂只会将问题转移到供应链的更下游。他指出，公共支出并未解决该地区结构性的经济疲软问题。

“劳动力市场已经吃紧，这会让情况雪上加霜，“位于附近哈勒的研究所所长格罗普说道。

今年早些时候，英特尔首席执行官帕特·盖尔辛格（站立，戴眼镜者）与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同站立）在柏林共同推进马格德堡项目。图片来源：肖恩·盖洛普/盖蒂图片社英特尔已在马格德堡设立办公室并展开魅力攻势。公司代表在社区节日设立展位，与地方政府及市民官员举行会谈。一件印有品牌标志的球衣甚至引发外界猜测该公司可能赞助当地足球俱乐部。

负责该工厂招聘的英特尔高管贝恩德·霍尔特豪斯参与了选址委员会。他表示，选择该城市主要因其拥有1100公顷（约2700英亩）可用土地，且能通过公路与河流运输物资。

据马格德堡商会负责职业培训的官员斯特凡妮·克莱姆特透露，首批20名学徒将于明年8月开始培训计划，最终规模有望扩大十倍。公司原计划2027年启动生产。

附近的奥托·冯·格里克大学校长延斯·斯特拉克尔扬表示，该校今年将启动先进半导体纳米技术学位项目，并计划聘请数位专职教授。

斯特拉克尔扬补充说，他已制定耗资约3000万欧元建设洁净室（供学生实践芯片生产的实验室）的计划，但可能会放弃该计划，转而采用公司建议的更大规模设施。他表示不确定如何确保所需的额外资金。

34岁的亚历山大·梅是系统工程专业学生，也是目前在该校接受半导体技术员培训的两名学生之一。他在马格德堡长大，称英特尔的到来让他对留在这座城市感到乐观。

其他居民对新建工厂并不热衷。退休麻醉师安吉拉·斯蒂芬担心工厂会占用附近农田，加剧交通拥堵并影响供水。

“英特尔对我们来说太大了。“她说。

与柏林、慕尼黑等德国大城市相比，马格德堡明显缺乏现代感。当地会说英语的人较少。市中心历史悠久的餐厅甚至不接受信用卡支付其招牌菜——配酸菜、豌豆泥和土豆的马格德堡猪肘。

最近某个周一，约20人组成的游行队伍经过这家餐厅，他们举着"德国站起来！“标语，用苏联国歌曲调唱着民族主义歌曲——这是每周例行示威的一部分。在9月16日反对联邦政府的抗议活动中，约2000人聆听了反移民的德国选择党（AfD）演讲者的发言。

研究机构INSA六月份的民调显示，民族主义政党在萨克森-安哈尔特州的支持率达29%，成为该州第二大受欢迎政党，仅落后保守派基督教民主党（CDU）2个百分点。

该地区潜在的反外情绪可能给英特尔带来困扰。霍尔豪斯预估，公司新员工中将有30%至40%来自德国境外。

电力成本一直是英特尔高管的关注重点，其同类设施每季度耗电量约3亿千瓦时。欧盟数据显示，2022年下半年德国大型工业用户的平均电价为每千瓦时19欧分，较法国和波兰高出40%以上。

副市长桑德拉·伊冯·施蒂格为引进该工厂已奔走两年。她表示，马格德堡所在的萨克森-安哈尔特州拥有大量可再生能源发电设施。州政府官员曾表示可能协助企业建设专属风电场，但施蒂格称目前尚无具体规划。

马格德堡副市长桑德拉·伊冯·施蒂格表示，地区基础设施升级的效益将不仅限于英特尔。图片来源：吉米·维尔金德/华尔街日报德国东部其他地区在吸引美国高科技制造商方面已有成功先例。去年特斯拉在柏林东部的格林海德地区建成其首座欧洲工厂。当地官员通过快速通道立法支持该车企，特斯拉则冒险在未获最终环保许可前动工。该工厂目前周产5000辆电动车。不过由于电价上涨，特斯拉去年仍暂停了该基地的电池产能扩张。

政府已讨论对关键工业用户的电费进行补贴，但迄今尚未采纳该计划。批评者称之为“英特尔法案”，但该公司尚未表态。

斯蒂格表示，从下水道到输电线路的地区基础设施升级将使所有人受益，而不仅是英特尔。

“如果我们希望制造业回归德国，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她说，“这可能不便宜，但从长远来看是必要的。”

联系吉米·维尔金德，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26日的印刷版，标题为《英特尔在德国的芯片制造推进遭遇瓶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