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将男性从愤怒的“兔子洞”中解救出来

为何如此多的年轻男性在网上如此愤怒？

男性在大学和职场中落后于女性，恋爱关系较少步入婚姻，许多男性感到男子气概正遭受攻击。当年轻男性转向YouTube和X（原推特）等平台寻求男性团结时，他们往往只找到更多愤怒。

“表面上看我们似乎面临男性愤怒的泛滥，但愤怒之下是孤独与悲伤，“电影制作人兼演员贾斯汀·巴尔东尼表示，他主持了一档关于男子气概的播客《够男人》。

这种情绪常常导致抑郁，有时甚至更糟。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数据，男性自杀率约为女性的四倍。

克利夫兰诊所本月研究显示，约65%美国男性表示不愿就压力、焦虑或抑郁寻求专业帮助。而这类犹豫不决的受访者每天花数小时在社交媒体上的可能性是其他男性的两倍。

未得到治疗的心理健康问题也可能导致对他人施暴。2014年，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一名22岁男学生在YouTube发布视频，誓言报复他声称会拒绝自己的"傲慢金发女郎"后杀害七人。在网络世界，他成为自称"非自愿独身者"群体的英雄。

2018年，多伦多一名男子驾驶厢式货车冲入人群，造成10人死亡。此前他在Facebook上向圣巴巴拉杀手致敬，并暗示将发起一场"非自愿独身者叛乱”。

抛开极端案例不谈，网络愤怒文化会损害年轻男性的个人生活及人际交往。有人认为这个问题可以用煽动愤怒的同类网络手段来解决。

男性社群建设与心理健康组织——联合一个政府资助的反仇恨团体——正通过社交媒体广告，用直击他们挫败感的方式与男性沟通。这是针对重大社会问题的初步小规模尝试：这些组织希望触达数百万沉溺于网络信息茧房的男性。

“仇恨转移"项目获得美国国土安全部近70万美元资助，该部门将网络仇恨视为针对性暴力和国内恐怖主义的推手。该项目以18-34岁年轻男性为目标群体，试图在他们长期活跃、极易接触政治极端主义和性别歧视的社交平台上进行干预。

“在网络世界，让被剥夺权利、孤独的男性走向极端化很简单。当他感到无处容身时，愤怒能让他获得存在感，“巴尔东尼表示。

‘易怒女性综合征’

“女性正在放弃男性吗？“一则YouTube广告这样问道。它将观众引导至Man Enough播客，讨论女性选择不约会和减少性行为的现象。该组织希望男性通过收听播客，能理解女性对约会幻灭的原因——并非因为憎恨男性。

“易怒女性综合征——了解症状与解决方法"是"仇恨转移"计划在X平台发布的贴文。虽然文案刻意迎合男性的愤怒情绪，但链接文章会解释女性易怒的根源，以及如何用同理心应对。

自今年夏天以来，“转移仇恨”组织及其合作伙伴——包括专注于男性支持与自杀预防的团体如Visible Man、MenAlive以及“Man Enough”播客——一直在投放广告和发布内容，旨在用互助替代极端言论。

2018年多伦多一名男子驾驶厢式货车冲入人群致10人死亡，此前他在Facebook上暗示将发起“非自愿独身者叛乱”，事件后举行悼念活动。图片来源：Geoff Robins/AFP via Getty Images“转移仇恨”负责人凯特琳·蒂尔尼表示，她与联合创始人一直在思考：如果得到正确引导，那些陷入极端主义与暴力的男性是否可能走上不同道路。

“他们在社交媒体动态中本可以看到什么，从而与其他处于更健康状态的男性建立联系？”她问道。

蒂尔尼称目前广告和帖子的展示量已达70万次，其中1%的观看男性点击了内容——这在社交媒体参与率中已属不错。但这场战役可能艰难：某X平台上一个专门教授男性快速吸引女性的账号已拥有近13万粉丝。

“渴望联结”

心理治疗师、MenAlive创始人杰德·戴蒙德指出，关注这类账号的年轻男性并非蓄意伤害他人。该机构通过咨询和在线课程帮助男性改善人际关系。“他们渴望人际联结，却被社交媒体上那些靠激怒和煽动不满情绪牟利的人误导了。”

蒂尔尼与联合创始人考特尼·卡诺和阿斯特丽德·阿肯伯格在发现网络厌女言论与现实中暴力事件（如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谋杀案）的关联后，受到启发开始追踪所谓的"男性圈层”。她们最初将该项目作为明德大学蒙特雷国际研究院的研究生课题启动。

该组织制定了数字广告计划，系统归类了关注非自愿独身者群体、把妹技巧以及主张"男性自主生活方式”（宣扬男性无需女性也能获得充实人生）的账号。目前标记的141个账号总计拥有超2800万粉丝。该机构已开始针对这些账号周边投放广告。

未来12个月该组织有6万美元广告预算。“相比大品牌的网络投放规模确实较小，“蒂尔尼表示，但补充说"就我们的目标而言是合理的起步”。

成效评估将基于《真男人》等内容创作者YouTube视频的观看量及频道订阅数。通过与心理健康机构合作，该组织还将追踪疗愈课程和互助社群的报名情况。

蒂尔尼指出，虽然让年轻网民看到反仇恨信息相对容易，但真正的挑战在于促使男性加入支持团体或寻求心理治疗，目前这方面成效尚难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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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2023年9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将男性从愤怒的兔子洞中拯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