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军队从在乌克兰的错误中吸取教训 - 《华尔街日报》

在莫斯科未能在乌克兰实现闪电战胜利目标一年多后，俄罗斯军队在战场上不断调整，转向消耗乌克兰及西方力量的战略。

战争初期俄军表现拙劣令西方震惊，这最终使乌克兰得以抵抗并击退了俄军大部分攻势。

但俄罗斯已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其调整方式可能使乌克兰难以将俄军驱逐出境。

去年秋天乌军在哈尔科夫地区轻松突破俄军防线后，莫斯科耗时数月构筑坚固防御工事以应对当前乌军在南部发起的反攻。俄军还通过无人机侦察和攻击乌军阵地，基辅方面对此难以有效应对。

因此过去几个月乌军推进缓慢，既要穿越密集雷区，又遭俄军直升机、反坦克导弹和炮火精准打击。

“我们观察到俄军在多个领域进行调整，当然对此保持高度关注，“美国驻欧空军最高指挥官詹姆斯·赫克将军接受采访时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据西方某些评估显示，俄军伤亡已超27万人，损失超50%“作战效能”，要维持长期战争可能需进行更深层次改革。

其仍受困于苏联式的自上而下指挥结构，前线指挥官缺乏自主权，莫斯科的政治目标优先于战场决策。在克里姆林宫将巴赫穆特定为关键目标后，俄军耗费数月、牺牲数千人夺取了这座战略价值有限的乌克兰东部城市。俄罗斯继续投入数万兵力防守该城，并宣称这是开战初期以来取得的唯一重大胜利。

此外，面对乌军反攻，俄军目前主要处于防御态势，而防守远比进攻容易。分析人士和西方官员称，俄军当前进攻能力已耗尽，在仍试图推进的乌东部分地区未能取得新进展。

不过，俄军正展现出从早期错误中吸取教训的能力。

乌军正在俄方以惨重伤亡代价夺取并据守的巴赫穆特市附近坚守阵地。图片来源：路透社例如战争初期，由于莫斯科未能取得制空权，俄军战机闯入乌防空火力网遭受重创。赫克称超75架飞机被击落，许多是"直接飞入乌军地对空导弹交战区”。

不过，他补充说，俄罗斯空军的大部分力量目前仍保持完好。“所以他们现在不会飞入那些防空圈，即使飞入，也只是在极短时间内低空快速进出然后撤离，“他表示，尽管这种战术严重影响了俄军轰炸任务的精准度，且制空权仍远非俄军所能企及。

俄军为老式炸弹加装了制导系统，从超出乌克兰防空范围的飞机（包括在俄领土上空飞行的战机）投掷。乌克兰难以用苏制战机探测并击落这些炸弹。

在乌克兰使用西方提供的"海马斯"火箭炮（可发射射程近50英里的制导火箭弹）袭击后，俄军已将指挥所和许多弹药库后移至更远离前线的位置。

当乌军开始使用增程型JDAM卫星制导炸弹后，俄军指挥所进一步后撤。这些打击迫使俄军不得不节约火炮使用、延长本已吃紧的补给线，并提高打击精准度。

美国近日宣布将在未来数周向乌克兰提供少量ATACMS导弹，后续可能追加供应。这类地对地导弹根据型号不同射程在100至190英里之间，同样可用于打击俄军后勤线。

战争初期，莫斯科曾向乌克兰派遣无防护的装甲纵队，以为基辅方面抵抗微弱，还将兵员装备不足的部队投入战斗，导致数万俄军士兵阵亡。

俄罗斯人现在通过挖掘深而坚固的战壕，在保护士兵方面做得更好。他们将坦克和装甲运兵车隐藏在树林边缘和伪装网下，对乌克兰阵地进行突袭后迅速撤退。

“如果与入侵初期相比，差异是巨大的，”在靠近俄罗斯南部主要防线的罗博季涅附近，乌克兰空中侦察营的一名士兵奥列克桑德尔·索隆科说，“他们在田野上布满了地雷，设置了各种陷阱。他们做得很好。”

在南部，俄罗斯增加了无人机的使用和制导炸弹，以阻止乌克兰的进攻。兰开斯特爆炸无人机和装有炸药的竞速无人机撞击乌克兰的装甲车、医疗撤离车和步兵，使车辆瘫痪，造成士兵伤亡。

俄罗斯军队留下的地雷减缓了乌克兰最近在东南部的推进。照片：路透社在东部的克雷明纳附近作战的第聂伯罗-1团指挥官尤里·别列扎表示，他注意到俄罗斯无人机使用的显著增加，这是为了赶上乌克兰自己的无人机。以前，他偶尔会看到俄罗斯的“奥兰”无人机飞越他的团的一个阵地，为俄罗斯炮兵部队传回坐标。现在，整个无人机群在头顶上活跃。

“一年半前我们开始与他们交战时，他们用人海战术应对一切，损失了成千上万的士兵，”别列扎说。“如今他们正试图在技术上追赶我们。而且学得很快。”

巴赫穆特周边前线的乌克兰士兵表示，由于俄军干扰设备成功将无人机击落在敌方领土，他们损失了数十架无人机。

乌克兰官员称，俄军已采购了数千架由中国大疆公司生产的廉价无人机。俄罗斯还与伊朗合作加速生产“天竺葵-3”无人机，在前线猛攻乌军的同时，通过威胁乌克兰城市来打击士气。

乌克兰无人机产业近几个月急剧扩张，但损失依然巨大。伦敦智库皇家联合军种研究院最新报告估计，乌军每月损失约1万架无人机，主要归因于俄军电子战。

圣彼得堡一处墓地安葬着数千名在侵乌战争中阵亡的俄军士兵。图片来源：阿尔乔姆·普里亚欣/祖玛通讯社俄军也在调整策略应对乌军对俄领土的无人机袭击。自乌军开始使用无人机深入俄境内打击战机后，俄军将飞机分散至更多机场，并在部分基地的轰炸机机翼和机身上覆盖轮胎。

这一做法对某些西方专家而言其效用并不完全明确，但Maxar科技公司的商业卫星照片已记录下相关画面：俄罗斯西南部萨拉托夫附近的恩格斯空军基地，图-95轰炸机机身上堆满了轮胎。

Maxar高级总监斯蒂芬·伍德表示：“在机翼和机身上放置轮胎、板条箱等材料，可能是为了干扰或改变无人机瞄准战机时识别的视觉特征。”

美国空军指挥官赫克尔指出，这或许是俄方保护战机免受无人机爆炸冲击的措施。就像他们的沙袋防御，“他在空军协会主办的会议上解释道，“当物体撞击飞机时，轮胎能起到缓冲作用——避免机身凹陷导致短期无法飞行，冲击力会被轮胎吸收。”

俄罗斯的战争机器在国内也展现出适应力，尽管遭受制裁，某些国防产品的产能仍得以维持甚至提升。

据西方防务官员透露，此前预估俄方年坦克产量约100辆，但实际产能已接近200辆。不过该官员补充，俄军已损失逾2000辆坦克，这一缺口需要十年才能补足。

该官员称，西方原认为俄罗斯年炮弹产量约100万发，但最新评估显示其未来两年年产量将达200万发。他指出，去年俄军实际消耗炮弹达1000-1100万发，其中部分弹药已超期服役且故障率较高。

为维持战争，他表示俄罗斯已增加军费开支，但这通过迫使其他领域经济削减对经济产生了扭曲效应，导致利率上升。

联系马修·勒克斯摩尔，邮箱：[email protected]；联系迈克尔·R·戈登，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9月25日印刷版，标题为《俄罗斯军队从战斗错误中吸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