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不想再经历一场弹劾之争——《华尔街日报》

乔·特雷维诺是德克萨斯州一位退休的边境巡逻队员，也是保守派共和党人。塔比莎·斯图德是宾夕法尼亚州的一名公立学校教师，民主党人。当他们听说众议院共和党人对拜登总统展开了正式弹劾调查时，他们的反应很相似：政客们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吗？

“我认为他们应该专注于经济，当然还有边境安全，”56岁的特雷维诺说，他住在靠近墨西哥边境的里奥格兰德谷。40岁的斯图德是约翰斯敦六个孩子的母亲，她说：“我需要负担得起且可靠的儿童保育服务。”她希望官员们“着手解决一些我认为在正常日常生活中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在一个对政治斗争感到厌倦的国家里，不同政治派别的选民都开始认为他们选出的领导人沉迷于自己的党派斗争，而对国家最紧迫的需求漠不关心。弹劾调查的到来，正值由于国会内斗，国家可能面临政府关门之际，这只不过是引发人们愤世嫉俗的最新原因。

“事情如此激烈，敌意如此之深，以至于人们无法在任何事情上达成一致，”特雷维诺说。虽然他对民主党的拜登政府“非常不满”，但他表示，“我认为现在弹劾不是一个好主意。还有其他事情应该优先考虑。”

由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下令启动的弹劾调查，紧随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两次弹劾案之后，使得这一曾经是选举政治中最严厉的惩罚手段，如今变成了政治斗争的常规戏码。调查将于周四在共和党主导的众议院委员会听证会上拉开序幕。

本周过后，不难理解为何选民将弹劾视为一种干扰。由于立法者未能就下一财年预算达成一致，政府将在9月30日后面临资金耗尽的风险。随着众议院共和党领袖未能团结党内通过支出法案，部分政府机构停摆的可能性在本周进一步增大，促使麦卡锡于周四让议员们回家制定新计划。

“这就像两个小孩在打架。我们有两个政党，而他们只关心党派利益，而不是人民，”53岁的密歇根州特拉弗斯市小学教师、政治独立人士威尔·哈比奇说道。

众议院共和党推动的弹劾行动，可能会疏远共和党需要赢回白宫的独立选民群体。

《华尔街日报》上月民调显示，略超半数选民（约52%）反对弹劾拜登，41%表示支持。虽然绝大多数共和党人支持弹劾而民主党人反对，但独立选民整体上倾向于反对一方——民调显示51%反对弹劾，37%支持。

《华尔街日报》的民调还发现，只有三分之一的选民密切关注针对总统之子亨特·拜登的指控新闻，这些指控正是弹劾调查的根源。这表明，如果调查发现更多罪证信息促使更多人关注，众议院的调查有可能影响对总统的看法。

加州共和党人麦卡锡于9月12日指派三个委员会对总统及其家族展开调查，扩大众议院共和党对拜登是否在其子的商业交易中扮演角色的审查。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大约在其父副总统任期结束时，亨特·拜登在海外进行了一系列商业活动，其中包括以折扣价获得中国一家私募股权公司的股份，以及与罗马尼亚房地产所有者的咨询协议。一位前商业伙伴向国会作证称，亨特·拜登偶尔会在商务晚宴上让父亲接听电话，但两人并未在通话中讨论商业交易。总统之子目前正面临联邦刑事税务调查，上周还因枪支指控被起诉。

目前尚无证据表明总统从其子的商业活动中获益，或利用政府权力提供协助。白宫表示拜登未参与儿子的商业交易且无不当行为。但部分共和党官员和选民认为，总统的言行已引发足够质疑，有必要进行调查。例如，拜登2020年声称其子未在中国赚钱，但事实恰恰相反。

由于部分共和党人担忧弹劾调查会在政治摇摆选区引发选民反弹，麦卡锡未经众议院投票表决便启动了调查程序。科罗拉多州众议员、保守派"自由核心小组"成员肯·巴克批评此举是基于与拜登父子相关的"虚构事态发展"，他写道：“尽管历经多年调查，仍缺乏能将拜登与不当行为联系起来的’确凿证据’。”

许多共和党选民支持调查。北卡罗来纳州费耶特维尔64岁的退休人士、特朗普支持者卡伦·理查森曾反对两次弹劾特朗普，但她认为共和党人有正当理由对拜登展开调查。“他早该站出来管束儿子的行为。“她说。

对另一些人而言，弹劾调查只是政治体系失灵的最新例证。“如今弹劾和选举罢免程序已被双方互相攻讦的武器，“底特律地区房地产开发商、自称"极度保守"的共和党人安德鲁·米利亚表示。在密歇根州，近期多名州议员和地方官员成为罢免行动的目标。“选举结果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具有权威性，因为从国家层面到地方层面，一切都在遭受挑战。”

最新民调显示民众对政治的失望情绪普遍存在。皮尤研究中心本周发布的调查显示，仅4%美国人认为政治体系运行"极好"或"非常好”，约三分之二受访者表示想到政治就感到疲惫。约86%的人认同"共和党与民主党更热衷于互相攻击而非解决问题"这一说法。

在采访中，许多选民表示他们认为弹劾调查与自己的生活无关，并认为华盛顿政界已脱离群众。

31岁的怀俄明州西部苜蓿小麦农场主、共和党注册选民塔夫纳·威尔逊将此次调查称为"政治作秀”。

“也许乔·拜登做了些坏事，特朗普也做了些坏事。但某种程度上，我不清楚这对我生活有多大影响，“2020年支持特朗普但正在为2024年大选寻找替代人选的威尔逊说，“除此之外，我感觉政府本身就像是政党间的权力争夺，他们早已忘记了人民。”

68岁的退休FBI探员、萨克拉门托地区共和党注册选民南希·韦迪克也认为国会有更重要的议题亟待解决。她对弹劾的实际效用提出质疑，指出尽管众议院历史上曾三次弹劾总统——1868年的安德鲁·约翰逊、1998年的比尔·克林顿以及2019年和2021年的特朗普——但参议院从未投票通过罢免总统。

“所以，我甚至不明白历史上我们为何要进行弹劾，“韦迪克说，“因为人们总是按党派立场投票，而你需要参议院三分之二多数票。“她补充道，这里指的是弹劾总统定罪所需的绝对多数票。

44岁的底特律地区汽车供应商员工卡尔文·摩尔表示，他怀疑共和党发起的新调查旨在淡化此前促使特朗普被弹劾的行为——即施压乌克兰宣布调查拜登，以及试图在2020年败选后继续掌权。摩尔认为这会导致弹劾对两党都失去威慑力。他在2020年支持拜登，但早年曾多次投票给共和党。

“唐纳德·特朗普遭到弹劾，乔·拜登也遭到弹劾，”摩尔提到共和党可能成功的努力时说道，“这让普通选民觉得，‘他们都一样。’”

联系亚伦·齐特纳，邮箱：[email protected]，以及塔里尼·帕蒂，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9月23日印刷版，标题为《选民对新一轮弹劾战的前景感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