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能源巨头的气候诉讼能否成功？法院或将很快提供线索——《华尔街日报》

法院正在权衡针对埃克森美孚等能源公司的气候变化相关法律诉讼是否有效并应进入审判程序。图为该公司位于德克萨斯州博蒙特的炼油厂。图片来源：BING GUAN/REUTERS随着多州法院今秋将审议案件能否推进，要求化石燃料行业巨头为气候变化承担后果的诉讼正进入关键阶段。

特拉华州、马萨诸塞州、新泽西州、罗德岛州等数个州及数十个市政府指控全球最大能源公司淡化该产业对气候变化的影响。部分可追溯至2017年的诉讼基于公共妨害、过失、消费者欺诈及诈骗等主张寻求经济赔偿。

相关诉讼数量持续增加。加州9月15日加入战局，提起一桩高风险诉讼，要求被告支付数十亿美元赔偿金，用于覆盖该州应对侵蚀、洪水和火灾等气候变化影响所需的投资。

壳牌、埃克森美孚、英国石油、康菲石油和雪佛龙等公司在多数案件中被列为被告。

能源公司曾试图将这些诉讼完全排除在州法律体系之外，但基本以失败告终。如今，法院正在审议州和地方政府提出的法律索赔是否有效、是否应进入审判程序。若法官裁定成立，这些案件可能对该行业构成更大威胁——企业内部的决策过程或将公之于众，巨额赔偿的阴影可能侵蚀公司利润。

周二，特拉华州高等法院法官将听取能源公司申请驳回该州诉讼的论点。新泽西州一名法官正在考虑是否驳回霍博肯市提起的诉讼。

夏威夷最高法院上个月就檀香山市案件能否继续审理听取辩论（下级法院已裁定允许）。今年秋季，针对查尔斯顿市、安纳波利斯市及马里兰州安妮阿伦德尔县等地区诉讼的驳回申请截止日期也将陆续到来。

耶鲁大学环境法学教授道格·凯萨尔指出，各州存在胜诉路径但难度极大。现代经济整体依赖石油工业，且需证明企业欺骗行为直接导致环境损害，这使得归责于企业具有挑战性。

“只要获得一家法院支持，其影响将辐射全美投资机构与董事会。“凯萨尔表示。

法律观察人士认为，这些案件与1990年代针对烟草巨头的全面诉讼，以及近期就阿片类药物泛滥追究制药业责任的案件具有相似性——两者最终都以数十亿美元和解告终。

1998年，美国五大烟草公司的高管在国会山宣誓作证，就与吸烟相关的公共卫生索赔达成数十亿美元的和解协议。图片来源：Jessica Persson/AFP/Getty Images然而，气候诉讼面临独特的挑战。曾参与烟草诉讼的纽约州前总检察长丹尼斯·瓦科表示，气候变化由多重因素导致，极端天气事件背后的驱动力往往错综复杂。他指出，烟草使用的危害更为直接，而全球变暖的影响则是跨州活动的产物。

能源公司辩称，法院并非解决全球气候变化的合适场所。例如在特拉华州案件中，他们声称该州因全球变暖遭受的任何损害"在法律或逻辑上"都无法与州内能源生产或营销活动相关联。

这些公司在法庭文件中表示：“无可争议的是，特拉华州的能源消耗总量仅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极小部分。”

他们还主张，州侵权法索赔应受联邦法律优先管辖，因为联邦法律赋予联邦政府制定国家能源政策和州际清洁空气法规的权力。

这一论点曾在纽约市相关案件中胜诉——2021年联邦上诉法院裁定，市政当局不能依据州侵权法追究石油公司责任。上诉法庭指出：“全球变暖是具有国家关切的独特国际性问题，因此不适合适用州法律。”

2011年，美国最高法院驳回了多个州要求电力公司限制二氧化碳排放的诉求。该案的关键在于一个略有不同的问题——大法官们认为各州不能依据联邦公共妨害法寻求法院强制实施排放限制。

壳牌公司发表声明称，气候变化问题数十年来已是公共记录事项，公司支持向低碳未来转型，但此次诉讼并不恰当。雪佛龙公司律师表示这些指控存在根本性法律缺陷。英国石油、埃克森美孚和康菲石油均拒绝置评。

各州主张当前诉讼具有特殊性，其法律依据是让企业为对当地社区造成的环境损害承担责任的法定权利。

部分诉讼指控气候变化加剧了其所在州的特定灾害。俄勒冈州穆尔特诺马县提起的诉讼聚焦2021年导致波特兰及太平洋西北部其他地区出现三位数高温的致命热穹现象。波多黎各提起的诉讼则重点关注2017年飓风玛丽亚造成的破坏。

在夏威夷最高法院最近的庭审中，代表檀香山市出庭的律师维克·谢尔指出，要求能源公司如实披露气候变化风险与遵守联邦环境法规之间并不存在冲突。

谢尔当庭陈述：“本案赔偿虽不能解决气候变化问题，但将帮助这个社区度过危机。”

这些诉讼的核心在于大型石油公司在联邦及州调查中曝光的内部文件，部分资料还通过媒体报道公之于众。若案件进入审理阶段，原告将有机会进一步调取能源公司的商业记录和通讯资料，其中可能包含令该行业难堪的内容。

部分案件已进入证据开示阶段。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去年批准总检察长办公室开始收集埃克森美孚公司的资料（该州于2019年起诉该公司）。在罗德岛州和檀香山的案件中，地方法院已批准有限度的证据开示。

《华尔街日报》本月基于纽约总检察长调查期间披露的未公开文件，报道了埃克森美孚过往的内部通讯记录。这些材料显示，公司高层曾在幕后试图淡化气候变化影响的严重性，并混淆可能损害其业务的科学结论。律师们正为未决诉讼寻求获取《华尔街日报》报道中提及的部分文件。

气候诚信中心主席理查德·怀尔斯表示，若法官允许部分案件进入庭审，将向其他政府和律师释放信号：诉讼是应对气候变化的有效手段。该组织支持此类诉讼。

“这会是毁灭性打击——并非因为它会终结油气行业，而是向诉讼律师界传递’这类案件可以胜诉’的信号。“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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