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罢工与拜登制造业计划相冲突——《华尔街日报》

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针对汽车制造商的罢工暴露出拜登政府经济政策的核心矛盾，这一矛盾可能难以化解。

一方面，拜登总统推动清洁技术和电动汽车的新投资以使制造业回流美国。另一方面，他力挺工会并支持其提高工资的要求。

哈佛商学院管理学教授Willy Shih表示，大幅加薪将令美国更难建立能挑战中国主导地位的电动汽车产业。

“这让政府真正陷入两难，“Shih说。“你可以站在劳工一边说好吧，让我们提高所有人的成本。我理解这一点，但国内产业的长期竞争力又如何呢？”

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的部分成员上周五开始罢工，该工会要求在四年内加薪逾30%、实行32小时工作周、停止使用临时工，并撤销2007-09年经济衰退期间作出的部分让步，当时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现为Stellantis的一部分）破产。其中包括：恢复生活成本调整机制，使工资随通胀上涨。

工会表示，自2019年签订上一份合同以来，UAW基本工资平均上涨6%。其成员还获得了一次性付款和利润分成。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同期汽车价格上涨近23%，整体消费者价格上涨19%。

工会指出，由于零部件短缺导致供应受限，加之家庭需求旺盛推高价格，三大汽车巨头——通用汽车、福特汽车和斯特兰蒂斯——因此获得了丰厚的利润空间。公司方面表示，这些利润将用于助力向电动汽车转型。

据企业数据显示，工会工人的劳动力成本（包含工资和福利）合计超过每小时60美元。巴克莱分析师指出，这一数字高于非工会工厂55美元的平均水平，也远超非工会企业特斯拉45美元的时薪。

其他国家汽车工人薪资较低。标普全球估计，墨西哥汽车工人的平均工资仅为美国同行的18%。据沃德智库数据，日本汽车工人的薪资水平是美国的80%。

这场博弈远不止于薪资问题。汽车制造商和工会正试图为电动汽车时代的产业重塑制定规则，这一转型得到了拜登政府的政策支持。

考克斯汽车数据显示，特斯拉占据美国电动汽车市场60%的份额，而三大巨头合计仅占11%。其在美国整体汽车市场的份额已从2015年的45%降至40%。

美国在电动汽车领域远落后于中国。国际能源署指出，中国早在十余年前就开始补贴电动汽车，如今全球上路行驶的电动汽车超半数来自中国。今年早些时候，中国超越日本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出口国。中国比亚迪是全球第二大销售商，仅次于特斯拉，而广汽埃安位列第三。

在中国拥有丰富经验的汽车行业顾问Tu Le表示，按照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要求的幅度提高劳动力成本，将加大缩小与中国差距的难度。

他说：“如果合同接近这些数字，那么也许在5万美元以下的价格区间，我们将看到大量中国汽车上路。”

信息技术与创新基金会主席Robert Atkinson指出，生产电动车所需的劳动力少于燃油车。他认为长期来看这可能削弱UAW的影响力。“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Atkinson表示，“可以尝试延缓电动化转型，但拜登政府并不希望这样做。”

拜登上周五强调，向电动车转型应实现工会工人与企业的双赢。“工人理应公平分享他们为企业创造的收益，”他说。

政府官员认为，在汽车行业利润激增的当下，实现高工会工资与车企竞争力并存是可能的。一位高级官员表示，将部分利润用于提高工资，并发动工人推动生产效率提升，可实现双重目标。

周一，俄亥俄州托莱多市Stellantis工厂外，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成员正在设置纠察线。图片来源：Emily Elconin/Bloomberg News拜登标志性的经济政策成就——去年通过的《通胀削减法案》为电动车购买者提供最高7500美元的税收抵免，包括清洁能源项目贷款、电动车电池回收激励，以及氢能和碳捕集等清洁能源税收优惠。

早前关于为工会制造的电动汽车提供额外税收抵免的提案未能纳入最终立法。

密歇根州智库汽车研究中心主席艾伦·阿米奇表示，过去两年中，电动汽车和电池约占北美汽车制造商全部投资的87%。

但其中大部分投资集中在南方地区，那里工资较低且工会力量薄弱。据倡导组织南方清洁能源联盟称，佐治亚州宣布的电动汽车工作岗位比其他任何州都多。

近期汽车制造商在北美的大部分投资都集中在南方，例如位于南卡罗来纳州格里尔的宝马工厂。图片来源：肖恩·雷福德/美联社此外，施表示，仅靠《降低通胀法案》补贴不足以建立一个具有可持续竞争力的电动汽车产业。“未来50年、100年，你不能仅靠补贴来维持这个行业，“他说，“必须在某个阶段具备全球竞争力。”

与此同时，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表示，《降低通胀法案》补贴让企业得以压低工人待遇。今年6月，UAW主席肖恩·费恩对拜登政府向福特合资企业提供92亿美元贷款在肯塔基州和田纳西州建造电池厂表示愤慨。

“内燃机岗位向电动发动机岗位、电池生产和其他电动汽车制造的转型绝不能演变成一场竞相压价的比赛，“费恩说，“联邦政府不仅没有运用其权力扭转局面——反而用数十亿公共资金积极资助这场逐底竞争。”

福特汽车发言人梅丽莎·米勒表示，这些工厂"将提供具有竞争力的薪资和福利”。她称员工可自行选择是否加入工会，“福特完全尊重并支持这一权利”。

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目前尚未表态支持拜登连任。主席费恩表示拜登必须通过实际行动赢得支持。

联系本文作者大卫·哈里森，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于2023年9月20日印刷版，标题为《汽车工会罢工诉求使拜登经济政策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