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害了哈迪普·辛格·尼贾尔？——《华尔街日报》

当美国人关注加拿大时，通常是因为北方邻国出了大乱子。如今我们的目光聚焦渥太华——贾斯汀·特鲁多总理在此掀起了一场引人注目的外交冲突。这位刚从新德里G20峰会归来的加拿大领导人，周一在议会公开指控印度政府在加拿大领土上杀害了一名加拿大公民。

这是友好民主国家间极其严重、甚至令人震惊的公开指控。被指控实施域外谋杀的，恰巧是全球人口最多的民主国家，也是西方和日本在与中国进行紧张冷战过程中日益关键的战略伙伴。

印度涉嫌暗杀的对象是来自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锡克教水管工哈迪普·辛格·尼贾尔。印度政府早前已宣布其为"卡利斯坦"恐怖组织成员——这个虚构的独立国家概念，自1980年代初以来就受到印度锡克教分离主义少数派的鼓吹。加拿大拥有超过75万锡克教徒，是印度以外最大的锡克聚居地。其中就包括新民主党领袖贾格米特·辛格，这位对卡利斯坦运动持同情态度的政客，正是特鲁多执政联盟中的关键少数党盟友。

该如何看待这场冲突？重要的是，不要因为对特鲁多的反感——这位机会主义、缺乏分量、爱说教的焦虑型政客——而忽视问题的严重性：印度很可能确实越界了。如果特鲁多的指控属实，自诩"民主之母"的印度已经跨越了文明国家不应逾越的红线。若印度真实施了刺杀，其行径将与普京领导的俄罗斯和阿亚图拉统治的伊朗同属一类。

印度并非毫无理由地指出，加拿大境内存在一批令人不安的"卡利斯坦分子"——这些加拿大锡克教徒在海外鼓动分裂主义，并向印度旁遮普邦的煽动者和极端分子输送资金。安大略省布兰普顿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萨里地区的锡克教分离主义者所扮演的角色，在这方面类似于波士顿强硬派爱尔兰裔美国人曾经在爱尔兰政治中所起的作用。

然而印度政府拒绝承认，在加拿大，仅仅表达分离主义观点——在印度这个民主自由度较低的国家可能被定性为恐怖主义——实则是行使基本民主权利。印度要求加拿大取缔"卡利斯坦"的集会和筹款活动，而这些在加拿大法律中属于言论自由范畴。加拿大既无法也不会照办。

印度是否因对这场言论自由僵局感到沮丧，进而决定刺杀其认定的分离主义头目？特鲁多总理若没有确凿证据不太可能如此大张旗鼓，但尚不清楚他是否已向加拿大最亲密的盟友——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提供相关证据，尽管他已寻求这些国家的支持。迄今为止，这些国家都未表现出将印度推上被告席的热情，考虑到印度在全球反华联盟中的价值，这并不令人意外。特鲁多处理中国事务时的明显无能（尤其在近期可信指控称北京干预加拿大联邦选举后），或许进一步削弱了盟友加入其反印指控的意愿。鉴于特鲁多民调支持率已跌至谷底，人们很容易认为攻击印度是个转移视线的便利手段。

地缘政治的必要性——维持一个对抗中国的统一联盟——决定了必须找到妥协方案来结束渥太华与新德里之间的僵局。新冷战需要的策略与第一次冷战并无二致，要求西方与不完美的盟友或伙伴打交道。你会捏着鼻子与纳伦德拉·莫迪总理握手，因为在对阵习近平的战壕中你需要他。

尽管在道德上可能显得模糊，但盟友需要找到方法让特鲁多收回他的指控。同时——作为妥协的一部分——必须向莫迪明确表示，印度特工不得在友好国家的领土上进行暗杀。加拿大将逐步结束调查，以换取印度承诺未来不再进行此类行动，并接受加拿大是一个拥有完整言论自由权利的民主国家，即使是对锡克分离主义者也是如此。

加拿大将退让。印度保全颜面的唯一方式——这对维护自由世界的反华联盟至关重要——是加拿大必须有所损失。

本文作者瓦拉达拉詹是《华尔街日报》撰稿人，美国企业研究所和纽约大学法学院古典自由研究所研究员。

9月10日，贾斯汀·特鲁多与纳伦德拉·莫迪在新德里。图片来源：肖恩·基尔帕特里克/加拿大新闻社/美联社刊登于2023年9月21日的印刷版，标题为《谁杀害了哈迪普·辛格·尼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