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胀将持续，直到士气改善——《华尔街日报》

随着乔·拜登的支持率深陷泥潭，民主党及其媒体阵营对美国民众的"忘恩负义"感到困惑又沮丧。这位慈祥长者放弃退休生活拯救美国民主、为灼热星球降温、重振全球领导力、消除偏见、终结贫困、还赋予人们自选代词的自由——可换来什么回报？四分之三美国人认为他不该竞选连任。

这境遇简直让人想甩手不干，带着家人去敲诈外国政府和企业赚大钱。

左派对民众"不合时宜"观点的挫败感由来已久。但当前最令他们扼腕的是：经济数据一片向好，美国人为何仍怨声载道？

他们列举道：失业率低位运行，通胀持续回落，实际收入稳步增长。末日论者预言了一年多的经济衰退不见踪影，本季度GDP年化增长率飙升至近5%。美联储加息周期接近尾声，房地产市场未现崩盘，形势一片大好。

但昆尼皮亚克大学上周民调显示，60%选民不满拜登经济政策，支持者仅占35%，这与近期调查结果一致。

保罗·克鲁格曼曾因国际贸易等课题获得诺贝尔奖，如今却主要为《纽约时报》撰写党派色彩浓厚的评论文章，他对此话题颇为热衷。他指出，个人财务调查显示美国人普遍对自身状况满意，却对整体经济形势不满，并将此归咎于右翼媒体向轻信的民众传播不实信息：“我们生活在一个人们信念可能与事实——包括他们自身生活事实——严重脱节的世界。”

其他分析者则以稍显中立的方式，思考关键经济指标走向与公众经济情绪之间的明显脱节。《经济学人》基于推特用户quantian发布的研究发现，消费者信心指数与实际经济数据组合之间长期存在的关联性近年出现断裂。1980至2020年间，密歇根大学定期发布的消费者信心指数与该数据组合高度吻合，但2020年后，尽管多数经济变量保持稳健，信心指数却大幅下挫。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Quantian重新调整模型以分离不同变量，试图找出引发悲观情绪的原因，并指出利率是核心因素——过去18个月联邦基金利率5个百分点的上调及其连锁反应，在美国民众眼中已压倒其他所有变量：“数据明确显示…拜登支持率低迷的根源在于，杰罗姆·鲍威尔正在推高人们的房贷利率。”

这个解释或许成立，但我认为还有更直观的解读方式。套用那句著名的总统竞选口号：关键是通胀，笨蛋。

密歇根大学追踪模型的时间跨度暴露了关键线索。1983年至2020年间（尤其是1991年后），通胀始终温和，因此模型赋予它的权重自然较小。但过去两年通胀飙升——重新成为公众最关注的议题。这对美国民众经济信心的巨大冲击根本不足为奇。

物价快速上涨对经济情绪产生双重负面影响。首先是削弱购买力：2020年第二季度至2023年第二季度期间，实际周薪中位数下降了7%。今年微弱的涨幅远未弥补2020年以来的跌幅。

但通胀更具破坏性的影响可能还在后头。50岁以下的美国人对于物价持续飙升带来的恐怖与动荡几乎没有切身记忆。当看到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为争取四年36%加薪幅度而罢工的新闻标题时，那正是那个时代的闪回。失控的薪资-物价螺旋上升，对我们本已脆弱的经济安全感构成了毁灭性打击。

尽管民主党人宣称通胀已得到控制，但实际上远未被击败。虽然较一年前的峰值有所下降，但8月份剔除食品和能源的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仍高达4%以上。

对民主党支持者而言，传达的信息是：只要士气不改善，打压就会持续。对我们其他人来说，只要通胀率仍远高于过去30年的水平，公众信心低迷就并非难解之谜，而是一种完全理性且必要的反应。

9月13日，顾客在加州福斯特市一家超市购物。图片来源：李建国/Zuma Press刊载于2023年9月19日印刷版，原标题《通胀将持续至士气改善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