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啤酒节如今也卷入文化战争，但无关啤酒——《华尔街日报》

慕尼黑——啤酒节通常以啤酒为核心。今年，焦点却转向了鸡肉。

保拉纳啤酒节帐篷决定在其主会场供应全有机鸡肉，这一举措引发了一场争论：支持可持续啤酒节的倡导者与警惕“觉醒节庆”（对巴伐利亚庆典简称的戏谑）的传统主义者之间展开了激烈辩论。

“这是一次实验，”经营保拉纳帐篷的阿拉贝拉·舍尔格胡伯说，“成本更高，但品质更优。我们希望确保动物享有良好的生存条件。让我们拭目以待。”

上周六，在数千人倒数开启第一桶啤酒的仪式后，她站在巨型帐篷中央协助分发首轮啤酒。侍者们每人托着十二只一升装的啤酒杯穿梭于人群中，而侧厨房的大型旋转烤炉正烘烤着鸡肉——每根烤叉上串着五只。

56岁的安德烈娅·克纳每年都参加啤酒节，通常必点最受欢迎的节庆食品烤鸡。但这次例外。当她发现半只有机鸡售价20.5欧元（约合22美元），比非有机鸡贵约50%时，转而选择了椒盐卷饼和奶酪酱。

“我们没尝过味道，因为试吃成本太高了，”克纳表示。

上周六，一名头戴鸡形帽的啤酒节狂欢者在慕尼黑巴伐利亚雕像附近留影。照片：Karl-Josef Hildenbrand/DPA/Zuma Press其他客人表示鸡肉品质不错，物有所值。“我完全不在意价格，“32岁的游客杰克·威廉姆斯说，“如果人们关心鸡的福利，这其实是件好事。”

此次涨价是通胀背景下系列调价的一部分。根据市政调查，今年大多数啤酒大篷的一升装啤酒（当地称"Mass”）价格上涨6%至14.5欧元，这是在去年俄乌冲突导致物价飙升后的又一次调整。2020和2021年慕尼黑啤酒节曾因新冠疫情停办。

菜单调整源于多个组织的联合施压，他们要求这个以豪饮大嚼闻名的巴伐利亚节日成为推广有机农业的平台。

活动人士在市中心广场举办展览，展示旋转的仿真血淋鸡头模型，抗议工业化屠宰。今年春天，该组织促成了活动人士、政府官员与啤酒节帐篷经营者的三方会谈。

“已有不少改进措施。但作为本地有机农业从业者，我认为还远远不够，“慕尼黑食品理事会成员苏珊娜·基尔表示。

2015年9月慕尼黑啤酒节开幕日的鸡肉餐品。照片：KARL-JOSEF HILDENBRAND/AFP/Getty Images惊险游乐设施是慕尼黑啤酒节乐趣的一部分。图片来源：Karl-Josef Hildenbrand/DPA/Zuma Press她与啤酒节官员、绿党成员安雅·伯杰表示，这些改革对实现慕尼黑2035年前气候中和的目标至关重要。

在其他方面，伯杰所在的政党今年还成功在节日场地内设置了四座免费饮水喷泉。

上周巡视场地时，市长迪特尔·赖特尔对新安装的水龙头表示赞赏，并开玩笑说下一步可能会有什么。“免费啤酒喷泉！”他说，“只是还没找到愿意提供的人。”

活动人士曾要求在节日中推行餐饮强制规定，但市政府并未采纳。慕尼黑客栈老板协会对此类规定表示反对，认为人们应有权按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生活和饮食。“我不认为有人真的想要计划经济，由一小群人决定什么对人民好、什么不好，”巴伐利亚酒店与餐馆协会主席托马斯·格佩特说道。

素食主义者舍尔格胡贝尔表示，她提出的鸡肉倡议在其他帐篷经营者中反响不一，有人担心会迫于压力效仿。

周六大门开启时，啤酒节游客们在慕尼黑节日广场上奔跑。照片：安娜·西拉吉/EPA/Shutterstock对许多游客——无论是本地人还是海外观光客而言，啤酒节是一场无拘无束的嘉年华，是身着低胸紧身裙的女侍应生为你豪饮（往往过量）啤酒的放纵时刻。不少宾客也会穿上巴伐利亚传统服饰，并通过围裙蝴蝶结的左右系法暗示自己是否单身。

“它必须保持传统民俗节庆的本质，否则将失去吸引力，“负责监督该活动的保守派基社盟官员克莱门斯·鲍姆加特纳表示，“若在一年中其他340天讨论’觉醒’话题，根本无人理会。但若在啤酒节期间谈论这个，立刻会引发媒体狂欢。”

首届啤酒节于1810年为庆祝王室婚礼并争取民众对新生巴伐利亚王权的支持而举办。因其空前成功遂演变为年度传统，并逐渐加入农产展览、杂耍表演乃至惊险游乐设施。虽以"十月"命名，如今盛会多在九月举行。自上周六启幕的18天里，预计约700万游客将涌入慕尼黑特蕾西娅草坪。

“啤酒节必须与时俱进，正如它数十年来不断演变那样，“少年时代就在啤酒节帐篷打工、如今执掌慕尼黑啤酒与啤酒节博物馆的卢卡斯·布尔卡说道。

上周六开幕的18天啤酒节期间，预计约700万游客将到访慕尼黑节日场地。照片：约翰内斯·西蒙/盖蒂图片社鲍姆加特纳表示，啤酒节已开始使用可再生能源发电，并禁用一次性餐具。

由15个最大啤酒帐篷（可容纳约10万人）组成的协会承诺到2028年实现气候中和，主要通过碳抵消项目平衡能源消耗。包括保拉纳帐篷在内的四个场地已达标，并建立了部分废水回收系统。

肖尔格胡贝尔指出，在农业实践方面，要完全依赖有机啤酒花和大麦来供应约700万升啤酒并不现实。六大啤酒节供应商之一的霍夫布鲁估算，2019年啤酒运输和生产过程产生了66公吨二氧化碳。慕尼黑虽有一家有机啤酒厂哈德纳，但未能获得啤酒节入场资格。

肖尔格胡贝尔选择主攻烤鸡改良，因其需求量大——2019年啤酒节消耗约50万只鸡——且改革可行。她找到奥地利一家有机农场专供今年食材，并花费一年时间与后厨调整烤制比普通鸡体型更大的有机鸡的工艺。

2018年慕尼黑啤酒节闭幕日，女招待们在桌上起舞。照片：Felix Hörhager/法新社/Getty Images基尔表示，虽然她的团队对Paulaner帐篷改用鸡肉感到满意，但要说服公众接受啤酒商必须调整配方会更加困难。

“这在慕尼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说，“这几乎像宗教信仰一样根深蒂固。”

联系作者Jimmy Vielkind，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文化战争降临十月节，争议焦点并非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