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与加兰的关系从疏远降至冰点——《华尔街日报》

华盛顿——总统拜登与其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之间本就冷淡的关系，现已降至冰点。

白宫幕僚们对这位曾长期担任联邦上诉法院法官、被任命以彰显司法部独立性的加兰，其尊重与钦佩之情已转为无奈与不信任。他们指出，加兰不仅任命了特别检察官调查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还另设两名：一名调查拜登本人，另一名则针对其子亨特·拜登。周四，后者以枪支相关罪名起诉了小拜登。

知情人士透露，部分拜登助手认为，加兰对拜登家族调查的处理方式，与其说是出于公正司法的冷静追求，不如说是刻意营造敏感调查不受政治压力影响的表象。

这些助手举例称，检方在数月内就结束了针对前副总统迈克·彭斯印第安纳家中发现机密文件的调查，却为同样曾任副总统的拜登指派了权限更大、独立性更强的特别检察官调查同类问题——该调查至今未结。

关于亨特·拜登一案，他的律师表示，在当事人已达成认罪协议后仍任命特别检察官并起诉总统之子的决定，反映出"这一过程中存在党派干预"。

司法部长加兰德的发言人拒绝置评。白宫发言人奥利维亚·道尔顿称，拜登任命加兰德是"基于他数十年来对法治的坚守，这符合其竞选总统时恢复司法部独立性、免受政治干预的承诺"。

司法部长的盟友指出，这些任命并非迫于压力，而是为了隔离涉及拜登（加兰德的上级兼任命者）的调查。加兰德已向国会议员承诺不干预亨特·拜登调查，而拜登总统多次强调调查决定"完全由司法部自主"。

“他正在践行总统的嘱托：为司法部重塑正义，遵循事实与法律，杜绝决策中的政治因素，“加兰德前发言人安东尼·科利表示，并透露加兰德"极少出现在白宫”。

罗伯特·赫尔是负责调查乔·拜登副总统任期结束后涉密文件处理情况的特别检察官。图片来源：亚历克斯·布兰登/美联社亨特·拜登于六月达成的认罪协议，曾让拜登总统的盟友燃起希望——这场持续多年的法律与个人风波或将基本平息，不会笼罩在2024年总统大选之上（拜登正谋求连任）。然而当协议在法庭上破裂后，司法部长加兰任命了由特朗普委任的特拉华州联邦检察官戴维·韦斯为特别检察官，继续推进这项为期五年的调查。

知情人士透露，此举令部分白宫幕僚认为加兰对调查处置失当。一些拜登助手还认为，当参与此案的特工向共和党议员举报调查中存在不当干预行为时（幕僚们认为这属于特工违规泄露调查信息），加兰本应采取更坚决措施。亨特·拜登的律师已就此直接向司法部提出抗辩，而涉事特工则声称他们是通过正当渠道反映问题。

这些特工的指控加剧了共和党对亨特·拜登调查的批评。共和党人计划在下周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一场预计火药味十足的听证会上，就此事严厉质询加兰。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本周早些时候宣布对拜登总统启动正式弹劾调查，白宫对此回应称其毫无证据且是"极端政治行为”。

据知情人士透露，特别检察官罗伯特·赫尔数周来一直在与拜登总统的律师就总统问讯的具体安排进行磋商，这进一步加剧了司法部与白宫之间的紧张关系。赫尔于一月经加兰任命，负责调查为何有机密文件出现在拜登卸任副总统后使用的华盛顿智库办公室及其特拉华州威尔明顿住所。

据知情人士透露，双方仍在商讨访谈的诸多细节，包括提问范围等具体事项。

1998年，司法部长珍妮特·雷诺与克林顿总统。图片来源：Cynthia Johnson/Getty Images加兰与拜登的共同支持者将他们的关系比作克林顿总统与其八年任期司法部长珍妮特·雷诺的紧张关系。克林顿曾因雷诺允许对白水土地交易案的调查扩大为全面调查而懊恼，该调查最终因克林顿与白宫实习生的性关系而牵连到他。加兰曾在雷诺领导下担任司法部高级官员。

「梅里克完全秉承相同的理念，」一位曾与雷诺和加兰共事的司法部前官员表示，「他们都坚信司法部的独立性与非政治属性，这对部门有利，但对司法部长与总统的关系未必总是好事。」

总统与司法部长之间的关系往往微妙——作为内阁成员，国家最高执法官既要推进总统议程，又需保持对起诉及调查决策的独立性。

奥巴马总统与其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就因私交甚密而屡遭批评，两人常在玛莎葡萄园岛度假，霍尔德曾自称是总统的「僚机」。

相反，众所周知，当特朗普的司法部长们拒绝起诉对手并对盟友展现宽容时，他会勃然大怒。他解雇了首任司法部长杰夫·塞申斯，原因是他主动回避了司法部对特朗普竞选团队与2016年大选中俄罗斯干预行为关联的调查。塞申斯后来表示，他预料到自己会被解雇，因此每次前往白宫时，口袋里都揣着辞职信的副本。

2020年5月，特朗普总统与司法部长威廉·巴尔的关系以后者辞职告终，因巴尔表示调查人员未发现2020年大选中存在足以改变选举结果的大规模舞弊。图片来源：道格·米尔斯/彭博新闻批评者最初指责特朗普的第二任司法部长威廉·巴尔与总统关系过于密切。当巴尔的司法部在俄罗斯调查起源案中未起诉知名人物后，两人关系恶化，并最终以巴尔辞职收场——他在声明中称调查人员未发现能逆转特朗普2020年败选结果的大规模选举欺诈。

“司法部长应当认同政府的目标，但不应与总统建立过于亲密的私人关系，”巴尔在采访中表示。关于司法部长的职责，他补充道：“无法逃避。司法部长必须为重大案件中的决策负责。他不能说‘我只是把决定权交给别人’。”

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已任命特别检察官调查总统拜登及其子亨特·拜登图片来源：Ting Shen/彭博新闻拜登表示，为了扭转动荡时期的局面，他选择加兰正是因为后者不被视为政治任命人选，且能"恢复司法部的荣誉、诚信与独立性"。

加兰此后致力于强化司法部与政治之间的明确界限，重新强调部门规则——关于官员如何及何时能与白宫同僚沟通。加兰称接受任命是因为拜登承诺司法部将全权决定调查与起诉事项，包括当时已对亨特·拜登展开的刑事税务调查。

上月加兰出席白宫东厅招待会时，拜登总统对他说：“加兰总检察长——好久不见，见到你真好。”

在场众人发出笑声，拜登补充道：“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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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18日印刷版，标题为《调查令拜登与加兰关系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