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钱》：电影与真实事件的对比 - 《华尔街日报》

这场游戏驿站狂潮本应是散户投资者最终反击华尔街的机会。

索尼影业发行的新片《傻钱》以戏剧化手法再现了2021年那场短暂的文化现象——模因股票交易热潮，其娱乐性堪比玩《精灵宝可梦Go》或与泰勒·斯威夫特粉丝互换友谊手链。

作为《华尔街日报》市场团队的记者，我全程追踪了这场狂热，在游戏驿站股票超越游戏概念成为现象级事件前后，采访了数百名散户投资者。

遗憾的是，对那些试图抱团推高股价、击溃做空机构的投资新手而言，现实并未迎来好莱坞式结局。这些长期被嘲为市场"傻钱"的散户，在游戏驿站股价暴跌时损失惨重。另一些人虽被股票暴涨诱惑，却再未能复制2021年的惊人收益。

2022年纽约证券交易所交易大厅内的游戏驿站标识。图片来源：ANDREW KELLY/REUTERS这部于周五限量上映的电影精准捕捉了那个时代的集体情绪与民粹基调，但字幕滚动时仍未探究股价狂飙的深层影响。改编自本·梅兹里奇著作《反社交网络》的《傻钱》云集保罗·达诺、皮特·戴维森等明星阵容。达诺饰演的主角是网名"咆哮小猫"的神秘交易员，他戴着红色发带和飞行员墨镜，在YouTube上大力推荐这支股票。

同一位人物在Reddit的WallStreetBets论坛上以"DeepF—ingValue"的传奇身份闻名，他通过发布截图展示其经纪账户因GameStop收益飙升至2000万美元以上。无论是在电影中还是现实中，他都成为社交媒体上数千名渴望一夜暴富——同时颠覆传统金融体系——的新手投资者心目中的英雄。

当时我采访过的几乎所有GameStop投资者都表示在追随他的操作。但这位神秘人物究竟是谁？通过《华尔街日报》的独家专访，我与同事Julia-Ambra Verlaine揭开了这位交易者的面纱——他是波士顿郊区的父亲基思·吉尔，一个喜爱猫咪和比利时啤酒的普通人。

曾担任《华尔街日报》记者、现为本片编剧兼执行制片人的丽贝卡·安杰洛和劳伦·舒克·布卢姆，生动展现了追随吉尔的散户大军。这群人疯狂点击着交易应用的买入按钮，屏幕上的Robinhood标志性彩带特效映照着他们狂热的面庞。饰演护士兼GameStop投资者的美国女演员亚美莉卡·费雷拉向同事炫耀自己现在能分清期权交易中的"德尔塔挤压与伽玛挤压"——这些金融术语出现在大银幕上着实出人意料。

虽然散户们经历着投资组合的剧烈波动，但真正如坐针毡的却是专业交易员。

文森特·多诺费奥饰演的Point72掌门人史蒂夫·科恩一边在按摩椅上呻吟，一边嘲笑着竟有人认为GameStop值得投资。他主导了对梅尔文资本管理公司的救助——这家对冲基金在模因股狂潮中押错方向。其负责人盖比·普洛特金（塞斯·罗根饰）对佛罗里达豪宅里豪华网球场的翻修进度，似乎与对GameStop亏损同样忧心忡忡。

自GameStop时代以来，我逐渐意识到那些大获全胜的交易者只是例外，而非普遍现象。近年来，我听过不少关于财富暴涨暴跌的离奇故事。

其中最令人难忘的是一位交易员攒下了150万美元的积蓄，却全部赔光后去拉斯维加斯熟食店打工。另一位仍在市场中沉浮，试图通过高风险期权交易致富。他承认交易已成瘾，并回忆自己曾在冲澡的工夫就亏损逾千美元。

现实情况是，许多主动交易股票的人最终亏损。只需看看GameStop股价的走势：2021年初从18美元飙升至1月底狂热潮中的483美元峰值，两周后又跌回50美元——这意味着许多跟风进场的新手最终血本无归。（目前股价徘徊在18美元左右，相当于去年拆股前的约73美元。）

当然，华尔街也并非总是聪明钱。许多选股者的业绩甚至跑不赢简单的指数基金。不过电影中的专业人士似乎过得挺滋润：科恩买下纽约大都会队并组建了史上最昂贵的棒球队（结果证明这笔投资糟糕透顶），普洛特金去年关闭了Melvin Capital基金，但6月份增持了NBA夏洛特黄蜂队更多股份。

然而，吉尔已归于沉寂。他于2021年2月出席国会听证会为推高游戏驿站股价辩护时，只是重复那句口头禅：我喜欢这支股票。此后他再未接受任何采访。

经常有人问我，游戏驿站式的狂热是否会重演。

简而言之，2021年的市场环境为这种投机狂热提供了温床，而如今形势已变。美联储激进的加息政策挤出了市场大量泡沫，十多年来政府债券收益率首次超过股票吸引力。

日内交易已褪去光环：两年前追捧网红股的散户投资者们，如今更青睐货币市场基金5%的收益率和高收益储蓄账户。

其他网红股如3B家居虽偶有死灰复燃，但再未达到当年声势。就连Reddit论坛的讨论氛围也今非昔比。

这场魔法似乎已经消散——至少目前如此。

本文作者古尼安·班纳吉曾领衔《华尔街日报》对2021年散户投资热潮及网红股狂潮的报道。其作品荣获杰拉尔德·勒布突发新闻奖、纽约新闻俱乐部全美商业报道奖及纽约新闻女性俱乐部头版奖。她对游戏驿站的报道亦成为入围艾美奖的Netflix纪录片《吞金巨兽》的创作蓝本。

写信给Gunjan Banerji，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9月16日印刷版，标题为《‘傻钱’：电影与真实事件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