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印度崛起，G20展现世界秩序变迁——《华尔街日报》

全球性的高谈阔论很少能产生重大成果，上周在新德里举行的二十国集团峰会也不例外。那份精心起草、艰难磋商达成的宣言，将和以往所有宣言一样迅速被遗忘。乌克兰战火仍将持续，仿佛关于俄乌战争的措辞微调以倾向俄罗斯立场从未发生过。邀请非洲联盟参与未来G20峰会的决定，也不会改变世界运行的规则。

即便G20峰会算不上世界历史的里程碑，它仍折射出三个持续演进的重要趋势。其中一项对美国有利，另外两项则带来更大挑战。

第一个趋势——从美国视角看也是最有利的——是印度作为世界主要强国和日益亲密的美国伙伴的崛起。此次峰会是莫迪总理个人的外交胜利。在中俄领导人双双缺席的情况下，莫迪主导了这场国际盛会，而就在几周前，印度刚凭借月球探测器成功着陆加入了太空精英国家俱乐部。

印度的崛起总体利好美国，但第二个趋势更为棘手。中国、俄罗斯及其部分伙伴正加紧挑战二战以来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其目标之一是在全球南方建立威权主义的反美联盟。莫斯科和北京都希望不断扩员的"金砖+“国家集团能取代G20和七国集团，成为世界政治的核心论坛。

印度采取了不同的策略。其对全球现状的批评与中俄观点有某些相似之处，但印度最终希望改革而非摧毁现有世界体系。随着俄罗斯向中国靠拢，以及印度对北京议程的担忧加剧，中国及其盟友与印度及其在全球南方的支持者之间的竞争将愈演愈烈。

第三种趋势——欧洲全球影响力和辐射范围的加速衰退——对美国而言更具挑战性。观察人士长期警告称，欧洲经济增长缓慢、人口减少、军事薄弱以及对世界政治不切实际的态度，将限制该大陆在世界事务中的作用。新德里得出的一个结论是：长期拖延的清算日似乎已经到来。

对欧洲的国际地位而言，这是灾难性的一年。法国已基本被逐出其在非洲大部分地区曾经的主导地位。普京总统暴露了欧洲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无能。土耳其外交政策的主要目标曾经是加入欧盟，如今却基本背弃了欧洲，而欧洲在整个中东的影响力正在急剧下降。中国似乎准备挑战德国汽车工业。欧洲高昂的能源价格正加速该大陆的去工业化进程。

欧洲在周末峰会上的相对边缘化反映了这些发展。莫迪总理和拜登总统主导了新德里的外交活动。普京和习近平虽未亲临，但对议程的影响力超过了与会的七位欧洲领导人。

对世界大部分地区而言，欧洲人在全球机构中的过度代表权是国际体系架构中最大的缺陷。将全球权力和影响力从欧洲重新分配给亚洲及其他地区的新兴大国，对大多数二十国集团成员国来说，是当今世界面临的"全球治理"议程上最重要的行动事项。

这对拜登政府来说是个难题。一方面，与印度及印太地区等其他温和国家合作，要求美国支持一项必然削弱欧洲地位的合理全球改革议程。从长远来看，只要美国政策制定者真正关心全球政治经济秩序的有效运作，该体系的存续就需要通过改革来反映欧洲日益衰退的影响力。

但就实际成效而非架构而言，欧洲是拜登团队最亲密的全球盟友。正是欧洲人——且很大程度上只有欧洲人——认同拜登全球议程核心的气候变化、人权、民主及整体进步主义目标。当涉及将美国民主党与其欧洲盟友团结起来的自由主义政策目标时，大多数新兴大国都持深刻怀疑态度。随着欧洲在全球机构中的话语权减弱，拜登政府的主要目标将变得更加难以实现。

印度崛起，中俄愤懑，欧洲萎缩，美国踌躇。新德里二十国集团峰会改变甚少，却揭示良多。

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在9月10日新德里举行的G20峰会上。图片来源：money sharma/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刊登于2023年9月12日印刷版，标题为《G20揭示世界秩序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