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推动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罢工威胁的紧张局势

今年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成员参加了底特律劳动节游行。图片来源：Bill Pugliano/Getty Images底特律汽车制造商正享受着多年来的利润飙升。如何分配这笔巨额资金，成为与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即将摊牌的核心问题，该工会威胁将在周五罢工。

通用汽车、福特汽车以及吉普制造商Stellantis正在与UAW就约14.6万名美国工厂工人的新四年期劳动合同进行谈判。

汽车公司表示需要资金支持向电动汽车转型；工会则主张工人应获得更多报酬，理由是高通胀、疫情期间的付出以及过去谈判中为助车企度过危机做出的让步。

数周激烈谈判与公开交锋后，三家车企均未达成协议。工会领导人称，若周四晚11:59现行合同到期前未达成临时协议，成员们准备对任何未签约公司设置纠察线。

底特律的谈判暴露出车企近期盈利与高管们对电动车转型高成本警告间的尖锐冲突。早期电动车模型利润普遍低于燃油车，甚至常处于亏损状态。

汽车业高管们担心，吸收大幅劳动力成本上涨将使他们处于与竞争对手不平等的竞争地位，尤其是在他们投入资金扩大电动车型阵容、缩小与电动车领导者特斯拉差距的当下。

短期内，工厂罢工可能威胁到底特律数款新电动车型的推出，并潜在导致数十亿美元利润流失。这还可能进一步缩减经销商库存选择。在经历多年相关短缺后，汽车库存终于开始回升——此前的短缺让许多买家感到沮丧，不得不为新车支付更高价格。

美国汽车业上一次大规模罢工发生在2019年，当时4.6万名工人离开通用汽车工厂长达40天。这次停工使该公司利润减少了约36亿美元。

行业上一次重大罢工导致通用汽车工厂停产40天。图片来源：Nick Hagen/WSJ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领导人将本轮谈判视为挽回过去二十年所做出重大让步的关键机会，特别是在2007-09年金融危机期间。随着汽车制造商遭受巨额亏损（通用汽车和斯特兰蒂斯前身克莱斯勒最终都进入破产程序），工会放弃了利润丰厚的工作保障承诺和退休福利。

代表其他行业工人的工会——包括美国航空和联合包裹服务公司（UPS）的工会——近期已争取到大幅加薪，这为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的激进诉求增添了动力。过去几年劳动力市场紧张，美国工人也获得了更多议价权，而创纪录的通胀时期让许多人要求并获得更高薪酬。

工会领袖和基层工人表示，向电动汽车转型的成本不能成为克扣工人加薪的借口。

“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远不止如此，“密歇根州斯特兰蒂斯工厂工人埃尔万扎·格斯在上个月的模拟罢工中说。“公司一直在索取、索取、索取，却没有感激那些帮助他们取得成就的工人。”

UAW主席肖恩·费恩不断重申他的口号：“创纪录的利润意味着创纪录的合同”，并指出在汽车公司CEO们获得加薪的同时，通胀压力却让工人们的钱包缩水。

通常在这个谈判阶段，工会领袖会专注于与一家公司达成协议。但UAW谈判代表继续与三家汽车制造商同时周旋，而非选定单一目标，这增加了工会可能在周四最后期限前无法达成协议时对多家公司发起罢工的可能性。

汽车制造商正在扩大其电动汽车产品线，试图缩小与电动汽车领导者特斯拉的差距。照片：杰夫·科瓦尔斯基/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若三大车企同时罢工，将导致美国数十家工厂的工会工人走上纠察线，这种规模的停工在汽车工业史上实属罕见。

根据密歇根州安德森经济集团分析，即便仅持续10天的此类规模罢工，也可能造成汽车行业5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拥有8.25亿美元罢工基金，用于补偿会员罢工期间的工资损失。分析师估算，这笔资金足以支撑三大车企同时罢工约两个月。

工会也可能采取更精准的打击策略，针对关键变速箱或发动机工厂发起罢工，从而切断其他装配厂的零部件供应。亦可选择仅针对某家车企罢工，如同上一轮谈判中所为。

UAW领导人正争取在四年合同期内实现至少40%的薪资涨幅。同时要求32小时工作制支付40小时薪酬、恢复退休人员医疗保险福利，并限制临时工使用。

截至上周，双方在薪资问题上仍存在巨大分歧。斯特兰蒂斯上周提出14.5%的涨薪幅度，而福特和通用分别给出9%与10%的报价。

通用和福特还提议额外支付总额超1.6万美元的签约奖金及通胀补偿金。但UAW主席费恩直斥这些报价是对工人的侮辱。

与外国汽车制造商和特斯拉相比，这些公司的人工成本明显更高。行业消息人士称，埃隆·马斯克的公司每小时的人工成本（包括福利）约为45美元。亚洲汽车制造商的时薪成本约为55美元。

富国银行一位分析师估计，如果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的所有要求都得到满足，底特律汽车公司的平均每小时人工成本将从约66美元飙升至136美元。

费恩指出，自2019年上次设定工资水平以来，汽车制造商的利润激增。

汽车制造商受益于疫情期间经销商库存紧张和消费者需求被压抑的时期，这使得他们能够要求更高的价格。

监管文件显示，从2020年到6月30日，通用汽车、福特和斯特兰蒂斯在北美地区的营业利润合计超过1000亿美元。这比之前的三年半时期增长了15%以上。

通用汽车、福特和斯特兰蒂斯——美国唯一拥有工会化劳动力的汽车制造商——也裁减了白领员工，并削减了其他开支，理由是电动汽车的巨大成本和整体汽车技术的升级。

福特首席执行官吉姆·法利在7月表示，公司现在预计其电动汽车部门今年将亏损45亿美元，高于此前预测的30亿美元。

法利上个月向工会提出加薪提议时指出了这一差距。他说：“这一提议明显优于我们估计的特斯拉和在美国运营的外国汽车制造商的工人收入。”

工会职位能否在电动汽车转型中得以保留的问题已成为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UAW）领导层与白宫之间的摩擦点。

尚未对拜登总统2024年竞选连任表示支持的费恩，今年夏天批评了能源部向福特及其合资伙伴提供的92亿美元贷款，该贷款用于在田纳西州和肯塔基州建设电池工厂。

“这些公司利润极其丰厚，无论销售内燃机汽车还是电动车，它们都会继续赚得盆满钵满，”费恩表示，“然而工人分得的份额却越来越少。”

联系记者：迈克·科利亚斯，邮箱[email protected]；诺拉·埃克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汽车制造商与UAW的利润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