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富豪名流偏爱这位银行家，即便她对他们有点刻薄

当玛莎·斯图尔特在1987年与凯马特签订其初创家居用品业务协议时，一位名叫简·海勒的银行家联系了她。“跟着我的人都会变得富有，“海勒说道。

“嗯，我也想变得富有，“斯图尔特告诉她。自那以后，斯图尔特便成了她的客户。

海勒是美国银行的顶级私人银行家。她的客户包括像卡尔·伊坎这样的行业巨头，以及像斯图尔特这样的一线名人。四十年来，她一直为他们提供巨额贷款，用于购置房产、游艇和商业投资，并确保他们按时还款。

当她作为一名年轻母亲，通过《商业周刊》寻找潜在客户时，向富人提供贷款还相对小众。如今，所有主要银行都渴望向富人提供贷款，这是一项重要的业务线，费用稳定且贷款很少违约。这是银行业更大转变的一部分，转向那些能产生稳定现金流的部门，以平衡投资银行和交易中臭名昭著的繁荣与萧条周期。

77岁的海勒每天为客户提供建议，并努力让他们通常复杂的贷款快速获批。据知情人士透露，她的客户名单包括罗恩·佩雷尔曼和房地产投资者阿比·罗森。拥有纽约洋基队的斯泰因布伦纳家族也是她的客户，海勒经常坐在比赛的前排。据当时的新闻报道，迈克尔·杰克逊曾向她借了数百万美元，部分抵押品是他拥有的歌曲目录股份，其中包括披头士的热门歌曲《Yesterday》和《Hey Jude》。

2009年，海勒（右）与她的客户玛莎·斯图尔特在广场酒店。图片来源：帕特里克·麦克马伦最近几个月，海勒一直深入参与重新协商伊坎的贷款，此前这位激进投资者遭到一位知名做空者的攻击。“她让你觉得，她至少把你的利益放在与她自己的利益同等的位置上，”伊坎说道。

伊坎回忆，多年前市场低迷时，她在一个活动上拦住他，力劝他比原定计划多借1亿美元。“我考虑后照做了，因为我相信这不仅对她有利，对我也同样正确。”

除斯图尔特外，海勒拒绝讨论具体客户情况。

海勒以直言不讳著称。几年前，她在曼哈顿办公室附近的Cipriani餐厅吃午餐时，因一位男士坐得过近而当场质问对方，反而因此赢得了一位新客户。

多年来，海勒粗犷的语音信箱提示始终是：“你好，我是简，留下姓名电话我会回电。若不留信息，恕不回复。”

“我不浪费你的时间，你也别想浪费我的。”她在采访中强调。

“我不浪费你的时间，你也别想浪费我的。”海勒如是说。照片：《华尔街日报》的Emily Assiran海勒在辛辛那提郊区长大——她的父亲经营一家当地的奥兹莫比尔和凯迪拉克经销店——住在一栋由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设计的房子里。在威斯康星大学就读后，她结婚并在不同的银行工作。她曾以为一旦有了孩子就再也不会工作了。

然后她决定离婚，并于1972年搬到了纽约。她住在离后来成为花旗集团的银行东区总部几个街区的地方。海勒推着她三个月大的儿子坐婴儿车进入他们的办公室求职。最终，他们给了她一个培训项目的位置。

男同事们还在适应职场中的女性。她在花旗的第一份公司贷款工作中，她回忆老板对她说：“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工作的女人。我要叫你‘亨利’。”每次他这么叫时，她都忍气吞声。

海勒最终嫁给了史蒂夫·杰拉德，他在她所在的银行部门担任高级职位。为了避免冲突，她转到了私人银行部门，这在当时是一个相对较小的部门。海勒和杰拉德结婚超过40年；他去年去世了。

2010年，简·海勒与她的丈夫史蒂夫·杰拉德。照片：NICK HUNT/Patrick McMullan像花旗这样的美国银行在1980年代和90年代开始扩大他们的财富管理服务。他们试图为新兴的富人一代提供瑞士银行家长期提供的个性化服务。为了获得这些利润丰厚的银行账户和贷款，他们用超级碗门票和伊丽莎白女王2号邮轮上的位置等福利来吸引客户。

私人银行业务如今已成为美国许多大型银行更广泛财富管理业务中的最高层级。在美国银行，私人银行客户至少拥有300万美元资产，不过海勒的客户通常更为富有。

“我记得在90年代办理第一笔5000万美元贷款时——那在当时是笔大数目。如今这已相当普遍，“与海勒在花旗及现美国银行密切合作的私人银行家尼娜·麦克尔罗伊表示。

面向富人的贷款往往风险较低，因为这类贷款通常有股票和房地产等抵押品作为担保。借贷反过来能让富裕客户在需要现金时节省税款，并避免出售私募基金等高收益投资。海勒表示她经手的贷款抵押物包括"你能想到的任何东西”，涵盖建筑物、艺术品、飞机乃至合同。

海勒最初是向她的前公司银行客户推销贷款。她还通过浏览报刊杂志寻找购买艺术品和豪宅的人士进行陌生拜访。她理想的客户是与其年纪相仿、正处于财富积累阶段的人群。一笔高端房产抵押贷款往往能开启延续至今的长期合作关系。

海勒认为自己在花旗薪酬过低，遂于1995年转投国民银行（该行数年后被美国银行收购）。这家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市的金融机构在2007年收购美国信托、2009年收购美林证券后，其财富管理业务规模急剧扩张。

过去十年间，美国银行财富管理部门的贷款规模从1120亿美元激增至2190亿美元。据知情人士透露，海勒管理的贷款组合约达70亿美元。

海勒常与同事妮娜·麦克尔罗伊在第五大道的西普里亚尼餐厅陪客户用餐。图片来源：艾米丽·阿西兰为《华尔街日报》拍摄海勒和其他几位顶级私人银行家在中央公园附近的通用汽车大厦办公。她的办公室里堆满了雪花玻璃球和其他小摆件。

加入海勒的团队需要强大心脏。同事们都知道，接到她的电话意味着要准备好接受连珠炮般的指示。

冬季常裹着长款貂皮大衣的海勒，桌上从不放电脑，更偏爱电话沟通。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当天，就有客户咨询购买游艇的贷款事宜。

办公室与海勒的公寓及曼哈顿精英钟爱的商务午餐地点仅几步之遥。她每日都与客户共进午餐，通常选择西普里亚尼、Estiatorio Milos或Le Bilboquet旗下的Fleming餐厅。

客户表示选择海勒是因为她在危急时刻总能挺身而出，并帮助他们规避其他大银行常见的官僚程序。

当玛莎·斯图尔特突发奇想买下亨利·福特之子建造的偏远庄园时，海勒先是调侃道"人们去缅因州都是买L.L.Bean靴子”，随后立即为她办妥了抵押贷款。斯图尔特表示，多年来海勒还为她引荐了重要人脉。

近20年前，斯图尔特因阻碍股票交易政府调查被判入狱五个月。海勒多次前往西弗吉尼亚州监狱探望。“这种处境下你才能看清谁是真朋友。“斯图尔特说。

纽约餐饮业者、海勒的长期客户肯·阿雷茨基称她为"全市最顶尖的银行家”。

“有几次我觉得自己不该获得贷款，但她还是批给了我。太多银行家只会空口许诺却分文不给。“他说。

阿雷茨基回忆，多年前自己被诊断出癌症时，尽管他再三推辞，海勒仍主动为他联系顶尖医生。“她会冲你，但绝不允许别人冲你吼。”

餐饮业者肯·阿雷茨基说，简·海勒’会冲你发火，但绝不容忍别人对你吼叫’。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Emily Assiran每年十二月，海勒都会邀请顶级客户在纽约美国银行大厦51层举办圣诞午宴，俯瞰曼哈顿全景。首席执行官布莱恩·莫伊尼汉必定出席。请柬回复率显示，即便是金融巨擘也忌惮得罪海勒。“我想没人敢拒绝，“2019年前协助海勒筹办活动的梅丽莎·萨瑟兰说。

美国银行私人银行主管凯蒂·诺克斯表示，海勒"驾驭公司的能力已成为我们培训私人银行家的必修课程”。

海勒虽不喜下厨，但多年来频频出现在斯图尔特的电视节目、博客和社交媒体中。在某期电视节目中，她教这位名厨用奥利奥碎制作"泥土蛋糕”。当斯图尔特使用自制奶油时，海勒直接拎出一桶酷炫 whip。“别大惊小怪，“她对斯图尔特说。

多年来，海勒发现富人与普通人并非总是截然不同。例如，有些人也会拖延立遗嘱。

她暂无近期退休计划。“我需要完成一些未竟之事，“她说道。

卡拉·隆巴尔多对本文亦有贡献。

本文刊登于2023年9月11日印刷版，原标题为《作风直率的私人银行家为何能吸引一线明星成为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