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国家的保守派仆人——《华尔街日报》

英国文化在政治讽刺方面独树一帜，从《是，大臣》和原版《纸牌屋》到《幕后危机》（其制作团队后来打造了美版《副总统》）。如今轮到首相里希·苏纳克的真实执政开始像一场自我 parody——这些让美国共和党人也该感到不安的原因。

苏纳克面临的困境是：保守党执政13年后，已沦为连基本治理都漏洞百出的团队。本周的危机是学校建筑问题——至少156所学校使用了极不稳定的混凝土材料，可能影响十万名学生。

此前是安置寻求庇护者的政府驳船刚启用就检出军团菌；再往前是国民医疗服务体系的候诊名单长得令托尔斯泰都脸红；更早还有……

部分问题源于长期执政带来的行政疲劳与政治腐败，但并非全部。2010年保守党上台时与魔鬼做了交易，如今正在偿还代价。

这场交易关乎财政支出。2010年卡梅伦首相与奥斯本财相借着全球金融恐慌（当时已演变成英国财政危机）上台。2009-10财年政府支出飙升至GDP的46%以上（达1970年代中期以来峰值），财政赤字超GDP的10%。

信不信由你，英国选民确实在意这些事，并对保守党控制公共财政的承诺给予了积极回应。但卡梅伦和奥斯本并未向选民坦白真正的财政整顿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们回避了关于政府职能边界与支出优先级的严肃讨论，反而承诺通过沿用旧方法——只是更高效地执行——来实现预算控制。

这一策略的核心是外包服务的激增。无论是为地方政府提供资金的住宅税管理、签证申请处理，甚至部分监狱系统运营，公众所需的政府服务越来越多由私营企业提供——但服务质量却未见预期提升。

表面上的行政效率提升确实暂时缩小了政府规模。在疫情导致财政扩张前，2019-20财年政府支出占GDP比重降至39.5%。但保守党当时设定的简单化财政目标（相对于GDP的支出限制），实际上为其在任期中期经济复苏后挪移财政重点创造了条件。经通胀调整后，2013-14财年实际支出比卡梅伦政府上任时仅降低1.4%，但到十年任期结束时，支出反而比执政初期高出3.5%。

某些公共服务领域徒有其表的效率改革，加上低利率带来的廉价资金，最终让保守党得以将公共支出重新分配给福利项目。2009-10至2019-20年间，老年人社会转移支付占总支出的比例从13.8%升至14.5%，随着保守党向国民医疗服务体系(NHS)大举注资，医疗支出占比也从16.2%增至18.5%。其他政府职能呢？教育预算占比从12.3%降至10.4%，国防从5.2%降至4.8%，公共秩序支出从4.7%缩水至3.9%。

这一转变使保守党沦为福利国家的契约奴仆。

称职的治理需要与政府雄心相匹配的资金。由于过度承诺福利支出并触及增税容忍极限，苏纳克领导的保守党发现自己无力兑现国家对公众的基本承诺——比如确保校舍不会坍塌砸伤学生。

这正在侵蚀保守党历来最有力的卖点之一：行政能力。若他们输掉下届大选，双重失败将是主因——既未能制定现实的福利承诺，又放任福利支出吞噬兑现其他承诺所需的资金。

不可避免的唐纳德·特朗普关联：当特朗普激烈反对社保和医保改革时，他正让共和党面临与英国保守党相同的财政奴役陷阱。共和党人可能因此牺牲哪些珍视的政治声誉？若最终是国防领域，亦不足为奇。

英国首相里希·苏纳克9月6日在伦敦。图片来源：tolga akmen/Shutterstock载于2023年9月8日印刷版，标题为《保守党如何沦为福利国家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