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小费文化席卷又一国 激烈反弹随之而来 "等等 这还是美国吗？》

首尔——韩国人热爱美式芝士汉堡、新娘送礼会和情景喜剧。但对另一种美国习俗——小费，他们却鲜有好感。

与美洲以外的许多国家一样，韩国人通常没有付小费的习惯。这一现状最近突然面临挑战，该国版优步为高端出租车选项增加了每单多付0.75至1.5美元小费的选项。

别急着改变反对声浪迅速涌现，许多韩国人忍不住对此事发表意见。

“现在看似是自愿选择，“一篇热传的网帖写道，“但最终会变成强制要求。“还有人发起近乎"猎巫"的行动——有时仅凭谣言——追查并曝光任何索要小费或摆放小费罐的商家。

“等等，这是在美国吗？“最近一则新闻标题惊呼道。

34岁的金融从业者孙恩智表示，在韩国除了慈善捐赠外从不记得付过小费。她可能会避开主动索要额外费用的商家。“小费在这里从未成为惯例，“她说，“现在也不该开始。”

韩国始终是个无小费国度，仅有少数例外情况，如高尔夫球童和高级烤肉店或海鲜餐厅的服务员。当地法律要求餐馆等商家必须标明全包最终价格。无论晴雨，通常由配送软件支付工资的外卖骑手也不期待额外小费。给大多数服务人员——更别说锁匠或医护人员——塞小费只会招来困惑的目光。

波士顿大学酒店管理教授肖恩·荣表示，美国"绝对是小费文化的异类”，因为给小费在这里已成为惯例，且远远超出餐饮范畴。

韩国正深陷关于小费制度的全民讨论。图片来源：JUNG YEON-JE/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在韩国，付小费是极其忌讳的行为，甚至连餐厅老板都觉得美式小费制度令人反感。南淑子（音）在首尔经营一家供应金枪鱼刺身的高端日料店，店内设有多间私密包厢。顾客们常在套餐开始前当着同伴的面，向服务员递上1万韩元（约合8美元）以示阔绰”。

这笔小费或许能换来更周到的服务、更快的上菜速度，甚至额外赠菜。即便如此，南淑子认为让顾客产生必须付小费的想法是错误的。“那会让我们很不自在，“她说。

酒吧老板金明奎担心小费常态化会导致营业额下降，因为消费越多意味着小费越高。“这对消费者来说可不是什么愉快体验，“他表示。设置小费罐？“绝无可能。”

上个月韩国就小费问题爆发全国性争议。该国最大网约车平台Kakao Mobility试行"感谢小费"计划（1.5美元封顶），旨在激励司机提升服务质量。公司发言人说明，只有使用高端服务且行程结束时给予五星好评的乘客才会收到小费提示，并强调该功能尚未最终定型。

首尔调研公司Opensurvey最新民调显示，超七成韩国民众反对出租车收取小费功能，仅六分之一受访者表示支持。

公众的质疑催生了多则关于美国小费文化泛滥的新闻报道。在堪比选举夜的戏剧性背景音乐中，一位女主播卷起衬衫袖口，手持纸笔详解"小费通胀"如何席卷全美，如今消费者甚至在自助结账时也被索要额外费用。

“人们不禁要问：这种小费文化究竟为何会传入我国？“主播质问道。

随着舆论持续发酵，民众开始自发调查并交换哪些场所可能存在小费乱象的情报。

首尔某汉堡店在外卖平台设置1美元"小费"选项；传闻某咖啡店使用美式支付平板，旋转屏幕时会提示顾客选择5%、10%或15%小费，但网友未能核实具体门店；另有餐厅以"好评卡"替代小费获得好评，这些卡片将计入员工绩效考核。

此前韩国某网红餐厅在收银台旁摆放玻璃小费罐，便利贴上用英文写着"喜欢伦敦贝果博物馆就赏小费吧！”

经网友在社交媒体猛烈抨击后，小费罐数日内便消失。店主向媒体解释这纯属自愿，主要是为店铺增添"异国情调"的装饰，让顾客有出国旅游的体验感。

最近的一个下午，29岁的上班族安秀珍造访了伦敦贝果博物馆。她在网上看到了关于小费罐争议的新闻。但安表示无所谓：“反正我本来也不会给小费。”

28岁的圣安东尼奥销售助理斯蒂芬妮·瓦雷拉近期到首尔探望妹妹时，对在韩国国际机场购买咖啡时平板电脑提示支付15%小费习以为常。后来她在首尔某咖啡馆看到小费罐，但因现金不足只能作罢。“给小费对我来说很自然，“她说。

但这对两年前移居韩国的24岁教师妹妹瓦莱里娅·瓦雷拉而言已非如此。她回忆当初在韩国几乎看不到任何索要小费的场所，如今却越来越常见。“我会想’哇，他们开始收小费真奇怪’，“她说。

按韩国标准，41岁的李东旭属于支持小费派。他曾在高级韩牛餐厅支付过40美元小费。考虑到餐饮业从业者和出租车司机普遍薪资较低，这位光子技术研究者认为这类工作形成小费文化并无不妥。

但其他场合他坚决反对。“没有实质服务的情况下凭什么要小费？“他反问道。

联系记者Jiyoung Sohn：[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小费文化席卷韩国引发强烈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