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大军如何将税收优惠转化为现代淘金热——《华尔街日报》

佛罗里达州的一位抗衰老顾问**。**北卡罗来纳州的一名技术员。一位半退休的经纪人。他们都属于一支庞大的销售大军，旨在从国会为小企业创造的最大税收减免之一中获利。

这个网络的总人数超过5万，成员们正在与邻居交谈，并给小企业打陌生电话，宣传员工保留税收抵免（ERC）政策。他们将潜在客户引荐给咨询公司Bottom Line Concepts，该公司已帮助客户申请了超过60亿美元的ERC退税，并可能获得超过10亿美元的佣金。

国会于2020年设立ERC政策，旨在奖励疫情期间维持员工薪资的企业和非营利组织。三年后，该政策却成为美国国税局的棘手难题，同时为Bottom Line等协助客户计算和申领税收抵免的公司带来了巨额收益。在数十家争相抓住这一机遇的ERC公司中，Bottom Line是规模最大的之一。

事实证明，ERC给美国纳税人带来的成本远超预期。截至3月初，美国国税局已支付超过1500亿美元的ERC退税，且资金仍在持续拨付。根据Piper Sandler最新估算，到7月时总支付金额可能达到2200亿美元，另有1200亿美元正在审批中。这一数字约为国会最初预估的三倍。

佛罗里达州半退休经纪人尼尔·马根海姆表示，他预计将为给Bottom Line介绍的5至7名客户获得佣金，并已收到一笔来自考虑种植牙客户的佣金。“我去做检查时和口腔外科医生聊了聊，“马根海姆说，“他向诊所的一位合伙人推荐了这个项目，就这样促成了一单。”

66岁的马根海姆称，他会向经常光顾的商家老板推销——包括餐厅、宠物美容店、理发店和汽车经销商。他说几乎所有人都会挂断电话或删除邮件。“那些愿意坐下来听我讲解、做调研的公司，明白我是来帮助他们的，“他说，“但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Bottom Line公司表示其运营符合法律规定，遵循美国国税局的最新指南，聘请税务专业人士，十四年来持续帮助企业节省成本。这家位于佛罗里达州北迈阿密滩的公司声明，他们以"零预付费、合规透明的方式"为雇主提供高价值服务，并为此深感自豪。

疫情救助计划

国会设计的员工留任税收抵免（ERC）是薪资保护计划（PPP）的姊妹项目，旨在帮助雇主留住员工，但知名度较低。

ERC虽已于2021年底到期，但企业通过提交修正税表申请抵免的窗口将持续开放至2025年4月，这催生了许多新兴公司的激进营销。电子邮件、短信和广播广告大肆宣传能帮助雇主为每位员工争取最高26,000美元的抵免。

雇主是否符合法律资格是棘手之处；答案因情况而异。对Bottom Line及其竞争对手帮助的一些人来说，这项税收抵免将被证明是救命稻草。对其他人来说，它可能引发与政府之间混乱而昂贵的纠纷。甚至已经获得退款的企业也可能面临审计。

美国国税局（IRS）不对具体公司发表评论，但已就欺诈和夸大索赔发出警告。“围绕这项税收抵免的误导性营销数量惊人，”IRS局长丹尼·韦费尔（Danny Werfel）在7月表示，“这不是法律的本意。”

韦费尔表示，拜登政府可能会要求国会为提交修正申报表以寻求ERC付款设定更早的截止日期，这将阻止大部分ERC行业。

招募大军

46岁的Bottom Line创始人乔希·福克斯（Josh Fox）通过混合励志演讲和财富前景的网络视频推广他的ERC业务。

“如果你能在两年内为我们带来100个客户，你将赚到130万美元，”福克斯在一个视频中说，同时镜头外的一名助手在计算器上输入数字。“这是你的机会。”

另一个视频显示，福克斯扇动着一叠厚厚的信封，他说这些信封里装着IRS确认客户获得ERC的信件。“这是现代版的淘金热，”福克斯在第三个视频中说。

Bottom Line的合作伙伴不需要填写税务表格或说服客户掏钱。代表将客户与Bottom Line联系起来。该公司只有在IRS发送退款后才收取其份额，然后向合作伙伴支付佣金。

美国国税局提醒雇主警惕那些主动来电或广告，它们声称提供“简易申请流程”，以及那些收取高额预付费或通过抽取退税百分比获利的推广者。国税局警告称，不当获取税收抵免的纳税人可能需补缴税款、利息及罚款。

Bottom Line通常保留国税局退税额的15%至25%，随后将其费用的约10%支付给引荐客户的合作方。根据一段网络视频，合作方引荐其他机构给Bottom Line促成交易时，通常可额外获得Bottom Line费用的5%。

Bottom Line表示其服务模式让客户能借助公司专业能力自主判断是否符合ERC资格。该公司称"仅在客户成功获得完全符合资格的相应退税款后，我们才收取服务费”。该公司表示已协助超16,000名客户申请ERC退税，目前知悉有8位客户收到国税局的审查通知。

营销攻势

福克斯2009年在纽约公寓创立Bottom Line。公司最初通过分账模式帮助企业削减物流、公用事业及办公用品开支并申请税收优惠。他表示自创立首日起，Bottom Line就通过独立推荐渠道开展业务。

目前ERC业务占Bottom Line营收超75%。该公司已与佛罗里达州维罗海滩企业iHub Global等机构合作。iHub提供教材、营销工具及后台系统，供合作方追踪推荐记录并分取Bottom Line部分费用。

“这里没有什么可卖的。你简直就像是从天堂派来的天使，”iHub高管埃里克·日瓦柳克在去年发布的一段视频中说道，这段视频在《华尔街日报》询问后被设为私密。“这是我们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赚钱的机会。”

iHub为Bottom Line提供的联盟培训计划包括一个在线课程，据iHub网站称，该课程只需15分钟即可完成，随后是一个10个问题的测验。

iHub表示，该计划概述了ERC（员工保留税收抵免），如何确定企业是否符合资格，以及概述了联盟成员可以说什么和不可以说什么。该公司表示，它会根据财政部的指导更新其材料和其他资源。

《鲨鱼坦克》资深成员凯文·奥利里是Bottom Line最知名的合作伙伴。他在电视、社交媒体和国会中推广ERC，并敦促立法者将申请ERC的截止日期延长24个月。

奥利里和Bottom Line是WonderTrust的合作伙伴，WonderTrust是一个为与Bottom Line预约ERC通话的网站。奥利里表示，WonderTrust已为超过780家雇主提交了约1.4亿美元的ERC申请。该公司在首场共和党总统辩论期间播放了两条由奥利里主演的电视广告；竞争对手Innovation Refunds则播放了一条。

奥利里表示，他在与福克斯及其团队会面后，将自己的两家公司通过Bottom Line的ERC流程，然后才联手合作。“我向他提出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奥利里说，他每周至少与Bottom Line的领导团队会面一次。“我不想踩线。”

《创智赢家》节目常客凯文·奥利里（左）在与Bottom Line公司乔什·福克斯合作的宣传视频中出镜，他是该公司最知名的营销合作伙伴。大多数推广人员行事更为低调。佛罗里达州迪尔菲尔德比奇的贝弗利·达米科在推销抗衰老和健康产品之余，也推广Bottom Line业务。“我会广撒网。一旦钓到潜在客户，就安排预约面谈，“她说，“我的收入来自为[Bottom Line]牵线搭桥，后续工作由他们接手。”

由于提供员工留任税收抵免(ERC)服务的公司众多且申请量激增，电子邮件和陌生电话推销的效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这行真的很难做，“巴基斯坦拉合尔一家电话推销机构的老板穆罕默德·拉乌夫坦言。他曾为四家Bottom Line合作商工作。“很多人认为这是骗局”，担心国税局会查账。六月他因费用纠纷终止了与两家代理商的合作，其余合作也以失望告终。“他们原以为能成为百万富翁。“他说。

Bottom Line宣称拥有超过52,000家转介合作伙伴，但表示"其中绝大多数并未向公司推荐多少合格企业”。

与会计师的紧张关系

Bottom Line声称符合ERC资格的企业数量庞大，其一位高级经理在网络视频中表示近80%至90%的企业都符合条件。在《华尔街日报》询问后，该视频已转为私密状态。

一些会计师表示，他们担心Bottom Line在评估雇主是否符合资格方面做得不够。

要获得这项减免，企业或非营利组织通常需要证明其收入大幅下降，或者政府命令完全或部分暂停了其运营。Bottom Line帮助计算减免的规模，但主要依赖企业自身来确定这一关键资格。

“企业必须根据其独特的事实和情况自行评估是否符合ERC资格，”Bottom Line表示。“Bottom Line一直负责任地教育和协助符合条件的小企业，并拒绝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企业。”

巴尔的摩的Sol Kuhnreich是一名注册会计师，今年他为一位潜在符合条件的客户评估了Bottom Line的提案，该客户可能获得超过50万美元的减免——如果符合条件的话。

Kuhnreich表示，在来回的电子邮件中，他收到了关于审计保护的承诺，以及关于巴尔的摩和马里兰州行政命令的一般性声明，但始终无法让Bottom Line确定适用于其客户的具体命令。

这张来自在线视频的图片显示了一张桌子，上面覆盖着Josh Fox所说的Bottom Line客户的ERC退款通知。“我对这么多人这样做感到震惊，”他说。“实际上我并不感到震惊，因为他们让这看起来太容易了。”

Bottom Line表示，它雇用了注册会计师、税务和其他律师、前国税局官员以及其他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Bottom Line表示，与Kuhnreich的通信“强调了所提供信息的完整性和准确性”。

北卡罗来纳州格林维尔市的维修技术员、Bottom Line联盟成员韦尔邦·A·萨拉姆，有时会掏出手机当场为客户预约服务。“只需不到一分钟，”萨拉姆说。

“你不需要说服任何人相信这套系统有效，”他表示，“我们与国税局合作，这是合法的。”

联系作者露丝·西蒙请致邮[email protected]，联系理查德·鲁宾请致邮[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销售大军将税收优惠宣传为“现代淘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