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前列腺癌筛查为时已晚

前列腺癌的阴影笼罩着大卫·魏甘的家族：他的叔叔曾患此病，父亲更因此离世。然而现行普遍遵循的前列腺癌筛查指南却认定他不符合检测条件。

2021年，在伴侣科迪·格林的坚持下，魏甘还是接受了检测。时年53岁的他比美国预防医学工作组建议的PSA（前列腺特异性抗原）筛查起始门槛还小两岁，且当时并无任何症状。

检测结果显示魏甘的PSA水平异常升高**。**活检确诊其已罹患四期癌症，癌细胞扩散至盆腔淋巴结。“我的前列腺已经完全被癌细胞侵蚀，“魏甘说，“这个结局本可以避免。”

前列腺癌筛查标准正面临新一轮修正。

关于筛查频率的争论已持续数十年。1990年代普及的PSA检测虽使筛查走向主流，却也导致过度治疗，给许多男性带来永久性伤害。

2012年，在家庭医生和保险公司中极具影响力的预防医学工作组明确反对PSA检测后，临床筛查大幅减少。约五年后，该机构才松口建议55-69岁男性经医患沟通后可考虑检测。

如今更多患者在晚期才发现病情，往往错失治愈时机。持续二十年的前列腺癌死亡率下降趋势已经停滞，部分医生担忧未来数年死亡病例可能回升。

“我们发现这些患者的疾病不仅限于前列腺，还扩散到了骨骼和淋巴结，”西雅图的泌尿外科医生詹姆斯·波特博士表示，“这是近期才出现的现象。”

这种摇摆不定的情况触及了所有癌症筛查中的一个根本问题：对过多人群进行检测会导致更多部分患者本不需要的侵入性治疗。而检测太少则会错失在治疗更可能见效时发现病例的机会。

包括美国癌症协会在内的多个组织正在重新审视其前列腺癌筛查指南。许多医生希望更精准地定位检测对象，限制对某些男性的筛查，同时鼓励高风险群体如非裔男性或有家族遗传史者尽早接受检测。

“PSA检测建议一直反复摇摆状态，在这个过程中被忽视的正是高风险人群，”西雅图弗雷德·哈钦森癌症中心前列腺癌遗传诊所主任郑博士（音译）表示。她正参与美国癌症协会前列腺癌筛查指南的修订工作。

郑博士和其他致力于优化筛查标准的医生指出，过度诊断的风险已经降低。更多医生现在会先监测低风险肿瘤的发展情况，而非急于让患者接受手术或放疗。更先进的影像工具也减少了活检需求。

政府支持的工作组在制定指南时会考虑治疗进展，该工作组副主席、布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迈克尔·西尔弗斯坦博士表示。工作组指出，黑人男性和其他群体在临床试验中的低代表性使得难以衡量针对性筛查的潜在益处。

这个由16名成员组成的工作组负责为初级保健医生提供从焦虑到心脏病等各种筛查建议，通常每五年审查一次指南。其上一次指南发布于2018年；目前尚未启动新审查。

“对于前列腺癌来说，证据体系相当复杂，“西尔弗斯坦说。

由于检测的不准确性和疾病发展缓慢的特性，决定对谁进行前列腺癌筛查变得复杂。PSA水平升高可能表明癌症或感染、炎症或近期剧烈运动。许多男性在接受手术和放疗切除可能不会致命的癌症后，出现了泌尿或性功能障碍。

尽管如此，前列腺癌仍是美国男性癌症死亡的第二大原因，仅次于肺癌，每年导致超过3万人死亡。自2014年以来，晚期前列腺癌的诊断率每年增长约5%。

伊利诺伊州北巴林顿的罗伯特·斯坦在50岁出头时花费数千美元进行了一系列不包括PSA检查的检测——当时工作组不建议此项检查。2018年他55岁时，医生建议他做这项检查，结果被诊断为四期前列腺癌。后来他发现自己携带导致高风险的基因突变。

大卫·韦根德和他的伴侣科迪·格林计划在春天结婚。照片：《华尔街日报》的尼塔西亚·约翰逊“我以为我已经考虑周全了，”斯坦说，“我非常惊讶，也非常愤怒。”

居住在达拉斯的韦根德在六月接受了手术，并开始了一种新药治疗，同时继续进行激素疗法。他开始采用植物性饮食，并克服精力不足的困难，增加锻炼，以减轻因药物增加的体重。

今年夏初，格林向他求婚。他们计划在春天结婚。

“我不禁想到，一个简单的血液检测能帮助男性更早发现这个问题是多么不可思议，”韦根德说，“否则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为生命而战。”

联系作者布里安娜·阿博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前列腺癌诊断促使重新思考筛查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