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非洲民众庆祝政变——《华尔街日报》

在8月30日遭遇总统卫队发动的政变后，阿里·邦戈·翁丁巴直接发出了求助呼吁。在这段51秒的视频中，这位64岁的老人自称"加蓬总统"，并呼吁"全世界的朋友们"为他被推翻的政权"发声"。邦戈在8月26日的总统选举中赢得了近65%的选票，他原本期待国民会奋起反抗这种公然否定民意的行为，这种期待情有可原。然而利伯维尔街头数百人庆祝他被推翻的场景，却形成了鲜明对比。民众热烈欢迎政变者的场面表明邦戈可能高估了自己在国内的支持率。

在非洲大部分地区，民选领导人的倒台往往伴随着欢庆场面和俄罗斯国旗的挥舞。乍得、马里、几内亚、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发生政变后，民众公开支持那些承诺做到民选领导人未能实现之事的军人。

有观点认为，这种反直觉的庆祝军事统治、否定民主的现象部分归因于俄罗斯的虚假信息宣传，这一共识是有依据的。克里姆林宫在非洲大部分地区散布反西方和反民主的言论，实现了外交政策分析师丹·惠特曼所说的"历史上最迅速的宣传胜利之一"。这种宣传运动的技术有效性是其成功的原因之一。在充满反西方情绪的氛围中，这类宣传向来容易获得认同。

然而，将民众对民主的明显幻灭单纯归咎于俄罗斯的虚假信息是误导性的。如果非洲反民主情绪的高涨说明了什么，那就是政治行为的持续性给民众参与和代议制民主打上了星号。

加蓬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理论上，邦戈先生是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领导人，却被渴望权力的军人推翻。实际上，他自2009年从父亲奥马尔·邦戈手中接任以来一直统治着这个国家。邦戈家族自1967年以来一直统治着加蓬，而邦戈先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民主主义者。

2018年在牛津大学回答观众提问时，邦戈先生——他治理加蓬的方式更像是在管理个人封地——为总统任期无限制提供了一个漫无边际且自私的辩护。反对派指责他“可耻地操纵”了最近一次选举以及前两次选举。鉴于他的记录，加蓬人不愿为他辩护——或者为一种对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的民主辩护——也就不足为奇了。

非洲大陆上，许多统治者沉迷于像君主一样统治，对待人民时几乎不加掩饰的轻蔑，要么将反对派领袖投入监狱，要么迫使他们流亡。一旦掌权，昔日的反对派领袖往往表现得更糟，在贪婪和对人类苦难的冷漠方面常常超越他们的前任。对普通公众而言，一旦忽略军人持有武器这一点，他们与政客之间并无真正的道德差异。

将残暴统治者与无助民众对立起来的二元论，或许能作为非洲周期性失败的解释而令人信服。但现实是非洲领导人与被统治者往往困于同一座社会迷宫，其结果是给恶劣行径提供了文化庇护。与此同时，非洲仍拥有全球最古老、任期最长的国家元首群体，其中许多人正培养儿子作为接班人。

必须始终将军政府视为不可接受的异类。但同样重要的是不能忽视这个现实：对多数非洲人而言，民主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权力始终被王朝或狭隘的自私精英集团垄断。只要这种局面持续，数百万非洲人就仍会觉得军政府具有吸引力。

奥巴达尔先生是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非洲研究高级研究员。

更正声明 本文早期版本错误地将科特迪瓦列入近期发生政变的国家名单。

8月31日，加蓬利伯维尔，阿里·邦戈·翁丁巴破损的竞选广告牌。图片来源：-/法新社/盖蒂图片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