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的赤字会导致通货膨胀吗？今年不会——《华尔街日报》

今年联邦预算出现了异常情况。

财政赤字激增，本财年前10个月同比去年翻了一倍多。通常这种剧增会刺激经济增长，进而推高通胀。

但同期通胀率却持续下降。这种背离现象提醒我们，财政赤字并不总会导致通胀上升——随着未来收支缺口扩大，这个潜在的重要经验值得记取。

美联储为抑制通胀加息的行为推高了政府借贷成本。图片来源：Patrick Semansky/Associated Press根源在于赤字扩大的驱动因素。通常赤字扩大源于国会通过大规模支出计划或实施减税。例如2020-2021年新冠疫情期间，政府就曾向民众大量发放刺激支票和税收抵免。

这类直接刺激措施助推经济，使通胀在去年6月达到9.1%的近期峰值。纽约联储研究发现，2019年12月至2022年6月期间，财政政策对通胀的贡献度约占三分之一。

但今年赤字扩大的主因是季度预缴税和年度申报税收入锐减（与雇主代扣税无关）。这类非代扣税收至今减少了2780亿美元，降幅达26%。

在2021年金融市场飙升后，政府去年实现了创纪录的税收收入，因为纳税人报告了他们的已实现收益。根据美国国税局的数据，2021年美国纳税人的净资本收益增长了67%，达到约2万亿美元。今年，随着2022年市场低迷，资本利得税收入大幅下降。

在支出的另一面，最大的增长是支付旧债利息。由于利率上升增加了借贷成本，政府在债务利息上的支出增加了1360亿美元，增幅达23%。

无论是较低的资本利得税收入还是较高的债务支付，短期内都不会直接反馈到经济中——其他导致赤字激增的原因也是如此，比如由于利率上升，美联储收益减少了约1000亿美元。

布鲁金斯学会经济学家创建的一个模型显示，尽管支出增加和税收收入下降，但今年的财政政策减缓了经济增长。他们发现，在第二季度，由于新冠疫情财政刺激不再提振经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降低了0.8个百分点。第二季度GDP年化增长率为2.1%。

“推高赤字的因素并未进入GDP，因此政府并没有进行大量刺激。这只是从会计角度来看，赤字在变大，”布鲁金斯学会哈钦斯财政与货币政策中心政策主任、前美联储经济学家路易斯·谢纳说。

然而，今年通胀仍在加剧赤字压力。美联储为抑制通胀而加息推高了政府借贷成本。部分政府支出与通胀挂钩：财政部数据显示，本财年至今社会保障支出已增长10%。

赤字扩大、经济增长与通胀之间关联性减弱，意味着未来预算缺口引发的担忧可能有所缓解。

根据现行法律，国会预算办公室长期预测显示赤字将持续增长，到2033年将达GDP的7.3%，较去年5.5%的占比上升。同期债务净利息支出预计将从去年占GDP的1.9%升至3.7%。而CBO预测到2033年通胀将稳定在美联储设定的2%目标水平。

一个潜在变数是《通胀削减法案》释放的支出，该法案正在补贴全美清洁能源项目。目前补贴申领速度已超出CBO预期，意味着该法案最终可能扩大而非缩减赤字。

高盛最新分析指出，制造业设备与设施投资激增正短期提振经济增长。其研究表明，由于投资增加，未来三个季度GDP增速将提高0.2个百分点。

目前尚难判断大规模支出与减税是否会推高通胀。某些领域的原材料和劳动力价格可能上涨，但长期来看清洁能源投资有助于控制能源成本——这一关键通胀因素。

“总体通胀率是一篮子因素的加权平均值，短期内不会因《通胀削减法案》受到显著影响，”研究预算问题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教授肯特·斯梅特斯表示，“通胀与财政问题之间的关联常被夸大或误解。”

尽管如此，斯梅特斯和其他经济学家指出，赤字上升可能引发经济问题——推高借贷成本并挤占私人投资空间。

“财政政策不应纠结于通胀或增长的年度波动，”保守派智库美国行动论坛主席、前国会预算办公室主任道格拉斯·霍尔茨-埃金说，“应让美联储负责调控，而财政政策应着眼长期促进增长——这意味着要通过结构性措施减少赤字。”

记者安德鲁·杜伦，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9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为何赤字飙升而通胀未起》